“活人惯的你吧?”
“谁给我脸色,你也敢给我脸色看?”
“老子爱谁谁,你一个小门小户出身能当上王妃,就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够了,妄想管我?冲我吼?给我脸色——你当你是萧宝信,长了个倾国倾城的脸?!”
还有一身的功夫,他打不过!
淮阳王边掐边骂,火从脚底板直部往脑瓜顶。
众目睽睽之下让萧宝树个愣头青二货给撅了面子,本来就够丢脸了,永平帝明里暗里向着人家,以至于他这当人皇叔的还要给侄女道歉——
那都是什么货?
追着小郎满街跑,都不知自己姓谁名谁了,连皇家脸面都不顾了,也就皇帝还当这长公主是个宝儿。
……
淮阳王反应过来的时候,文氏已经没了声息。
“喂,别装死!”淮阳王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连火都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冷静了片刻凑上前使劲拍了拍文氏的脸。
看她没反应,又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文氏!”
一路悄没声息的,淮阳王探了回鼻息了,连胳膊拧的他虎口都疼了,也没见文氏吭上一声。这时,他终于抹了抹头上了汗,确定文氏是真死了。
内疚吗——
真没有。
纯粹是生气,气文氏平日里装的贤惠,关键时刻起刺。这是跟他耍脾气的时候吗?越得这时候不是越应该夫妻站在一边,一致对外?
现在倒好,再装不下去了吧?
倒把他给卖了,这时候传出文氏的死讯,想也知道少不了又往他身上泼粪。
真是——
“搅家精?本大王是少了你吃的少了你喝的了,死还要坑本大王一把!”淮阳王越想越气,狠狠踢了文氏一脚。
王府侍卫个顶个儿的耳聪目明,虽然不至于听个十成十,也知道淮阳王在里面发飙。
至于文氏死不死的,他们不在意,跟他们没关系。
只是到了淮阳王府,侍卫不得不出声提醒淮阳王,车子在门外停了一柱香的时间了,再让淮阳王这么坐下去,不怕天亮,怕这车禁不住他这么坐给坐塌了。
“大王,到了。”
淮阳王一咬牙,一跺脚——车板就是一颤,侍卫的心也跟着一颤,怕他们大王杀上了瘾,把他们都给灭了口——
不管了,想他堂堂淮阳王,难不成杀死个把人,皇帝还能把他给制裁了。
玉衡帝就是个杀人如麻的疑心病,杀的手足比自个儿长出来的可多的多,淮阳王虽然是在太皇太后身边长起来,一向孝敬,可也不敢真犯了忌讳,处处跟玉衡帝示弱。
连媳妇都选了个小门小户的小娘子,当然也是真漂亮。
可是不管多漂亮的东西,看久了也是会腻,再漂亮哪有新鲜的好?
现在就看出他当年英明睿智了,换成世家大族,无论谢家还是褚家,哪家的娘子被杀了都得跟他不死不休,结死仇。
——郗家小娘子就不想了,都长的太丑。
文家就不一样了,出身寒微,家都靠着淮阳王府,还是不难摆平的。
想通了这点,淮阳王起身就要下车,却不料坐的太久了,腿有些麻,起的猛了,忽然就失了重心一屁股坐到了文氏的腿上。
淮阳王只听身后嗷的一声尖叫,把他尿都吓出来了。
不只他,外面的侍卫也吓了一跳,他们只当王妃让淮阳王失手给掐死了,不成想居然没有。看来,是他们妄意揣测了。
“诈诈诈诈诈、诈尸!”淮阳王想跳车都跳不了,裤子湿了,腿也软了。
侍卫:好吧,他们之前并没有听错。只是现在好像情况突变。
“大王、大王!”众人纷纷涌上前,想抢个头功,献个殷勤,结果人一多就都挤到了一处,有被拉着后腰的,有被拽着袖子的,胳膊长的往车帘上一挑,差点儿被后面撞倒,手下意识地一拉不把车帘生生给扯了下来。
淮阳王偌大个身躯赫然堵在门口,满目惊慌。
杀人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惊慌失色。
大梁人多信奉佛教,是真信,大把大把的撒钱捐香油,听经布道的。但也真没到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套。
不然也不能吃喝那啥赌都做了。
这一回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回鬼神之力,立马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尿也是彻底排干净了。
还没等他把口水咽下去,叫侍卫扶他下去,就听身后嘤咛一声,有人出声儿了。
“……我,这是……啊,疼疼疼,房子倒了吗?砸我腿上了吗?救命救命,快来人,救命!”
四下一片死寂。
不过,会救命就说明不是死鬼!
淮阳王精气神儿又回来了,扭头发现只能扭一半,身子太胖脸太大,角度并不舒服,却也足够表达他的怒火了:“嚎什么嚎,再嚎就把你扔乱葬岗,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娘的还房子倒了,怎么就没见哪家房子倒把你砸死?!居然敢骂本大王,我看你是活腻了!”
“活腻了,直说!”
“——看什么看,还不把本大王扶下去!”
坐侍卫这才七手八脚把淮阳王给扶下了牛车,淮阳王走了两步,直觉得下面透心凉心飞扬,才想起了自己方寸大乱,露了怯。
也是丢了大脸,生怕下面的人瞧出端倪,不然非得回车上再揍文氏一顿。
“还在车上装什么死,还赶紧回府!”淮阳王怒道,是半点儿平日的脸面都不想给文氏留了。
文氏挣扎着坐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像座小山一样移动的淮阳王,腿突然一阵钻心的疼:“啊!我的腿折了!快救命,快来人啊!”
怎么还没死?
怎么又没死?
她萧敬爱到底是得罪了天上哪个神仙老佛爷,让她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
是的,重生过两次——现在是第三次了,她已经不认为重生是老天给她的机缘,而是种折磨了。
现在又是这样的情况!
淮阳王她认得的,肥的跟猪一样,后宅的莺莺燕燕比秦楼楚馆的人还要多,还要争奇斗艳。
最主要,她脖子疼!
听淮阳王那意思,刚才分明是要掐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