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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见,又有什么好说的?
    永平帝徒增伤感,现在算是了解了为何皇帝都称自己孤家寡人了,以往能玩到一起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地位的变化,难免就越走越远。
    尤其一个为君者,没有办法完做到‘以不变应万变’。
    他变了,蔡七郎,郗十八郎还有何八郎又何尝没有变呢?
    蔡七郎进宫无非是为蔡启求情,可谢显之前不死不休言犹在耳,让他这做皇帝的怎么把谢显给压住,为一个明显是蔡家理亏、闹到建康城人尽皆知的案子说情?
    况且,他也得有这力度啊,永平帝本来就虚。
    都不用审,案子明摆着呢,证据确凿,他们蔡家的丫环指证,还相继死了两个与意图谋杀谢母和袁夫人的凶手尼姑圆海相关联的人,就是蔡启,他敢信他自己无辜吗?
    再就是永平帝相信就算证据不确凿,谢显也有能力让他变成确凿,这是对谢显的认可。
    到最后,永平帝也没见蔡七郎。
    其实他心里还有点不详的预感,谢显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对于充其量流放的罪名,谢显又怎会满意?少不得要蔡家一番献祭。
    蛇打不死,反受其害。
    这一波,谢显必定是要亮出獠牙。施威于蔡家,亦是施威于众人,让所有想对谢家动手的人看清楚,得罪谢家的后果。
    你们可以,只要能承担得起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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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不出永平帝所料,谢显出手了。
    蔡家丫环陈花指认陈嬷嬷为买通圆海之人,建康令严栋索性派人挖开了陈嬷嬷被埋在乱葬岗的坟,亲自让圆海去辩认。
    好在陈嬷嬷死的不久,圆海还认得出,直指陈嬷嬷便是给她银子,给他毒药之人。
    圆海吓的裤子都尿湿了,分分钟代入自己,她都不知道庆幸自己谋杀未遂让人抓着的好,还是骂自己见钱眼开,落得个如今这么个牢狱之灾的下场。
    她听说了,连幕后的蔡家都让谢家给整倒了,家主都让人抓起来了。
    她虽然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可是市面上没少关于几大世家的传说,以前就跟话本子里面的故事似的,她没少跟着传闲话说三道四。
    尤其谢家这几年蒸蒸日上,都在她嘴里过过。
    可怎么就惹上了谢家呢?
    除了让蔡家算计,也是她自己太拿自己当回事,太拿银子当回事,太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了,说她是鸡蛋碰石头都算埋汰鸡蛋了,蚍蜉撼树啊,天要亡她!
    她现在就寄希望于至少在她手底下没闹出人命,再来个认罪态度良好,能得谢家高抬贵手饶她一命。
    所以认罪态度极其良好,供词也极其的详尽,以往‘没想到’的,在蔡家家主抓进来之后人家也都‘想起来了’。
    理由也极其充分,怕蔡启手眼通天,杀人灭口啊——
    说不会的,君不见死了一个又一个,连赌坊管事和让他认尸的陈嬷嬷都凉凉了?
    以前许多不能说不敢说,或者忘了的,都想起来了。
    类如陈嬷嬷说过是袁大娘指使的啊,说过要报复袁夫人不识抬举啊,害他们家家主丢官啊等等。
    案子在圆海的积极配合之下,案情清晰明了,蔡启指使杀人,事后杀人灭口,确认属实,蔡启与袁大娘皆为主犯,判绞刑。
    建康令的判罚一出来,建康令一片哗然,至少在蔡家这个地位——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少蔡大郎任吏部侍郎,并没有家覆灭,蔡七郎还是永平帝的心腹人,如果蔡启不是向谢家下手事迹败露,哪怕蔡启本人短时间内不能起复,以后儿孙还是有机会的。
    历来就是这般,世家连绵几百年的历史了,起起伏伏,谁家也能说没有低潮蛰伏的时期。
    只要给他们合适的土壤,分分钟就复兴家业了。
    以至于这都成了世家的共识,哪怕是为了自家以后可能会有的落魄,向来都是连成一片。
    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结个善缘。
    以至于除了犯下阴谋造反的大罪,极少会判处死刑,刑不上大夫,这是共识。
    参建康令的折子就跟雪花片儿似的往太极殿里飞了,看的永平帝一个头两个大,他就是做梦也没想到严栋能这么刚。
    说不是谢显的示意,谁信?
    可就因为明白是谢显的示意,永平帝才不好说什么。
    他以为——他曾经以为,充其量也就是个流放呗。流放到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苦寒之地也就是了。
    怪不得当初他说这话的时候谢显没搭他茬,要等建康令裁决。
    永平帝心里苦,想说没处说。
    依了吧,朝臣,尤其是世家这帮子人不依不饶,怕开了这个先河,以后受牵累;不依吧,永平帝真不知道谢显能干出什么。
    至少到目前为止,对抗上其他世家,甚至包括政令诸多建设以及推行都需要谢显一力主导,没他挡在前面,世家能活撕了他。
    蔡启也是猪油蒙了心了,惹这货。
    幸亏没得手,真让他得手了,谢显就得致仕,到时又置他这皇帝于何地?
    不是永平帝瞧不起蔡启,他可赶不上谢显的皮毛,把谢显赶下去,生生是把他这皇帝晾到这里,任世家鱼肉了,蔡启又担不起来。
    最后没辄,就把郗廷尉给召进宫来了,到底怎么个章程,好歹他又任过刑部尚书,现在又是廷尉,没人能比他更懂这些了。
    而且新上任的郗廷尉明显比老廷尉要圆滑,不像他老爹那么耿直刚正,不好说话。
    郗廷尉紧紧皱了半天的眉,来了句
    “判绞刑啊……一般来讲性质这么恶劣的,都是秋后问斩。”
    赶情郗廷尉还觉得建康令判的轻了。
    要知道死和死还是不一样,问斩,那是一刀两断,头身分家,死后让你魂魄都不得安生,没办法托生的。可是绞刑就不一样了,起码混个尸啊。
    所以,郗廷尉的意思是……谢显已经手下留情了?
    永平帝眯着眼睛,别以为他真不通情理,如果这是常态为何世家大臣们要参建康令?这明显是不循旧例。
    “旧例,也没有世家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针对后宅妇人。”郗廷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