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萧宝信抓住念夏的手腕“去请御医!”
念夏的心顿时折了个个儿,萧宝信瞬间就感觉到她心里的恐惧了。
“不要紧的。”萧凝压低了声音,“估计是我小日子到了……”
萧凝生日小,过完了这一年也才十五岁,直到随萧刺史赴建康路上来时才来初/潮,小日子三天准两天不准的,她都习以为常了。
不过以往,事先都会肚子涨上两天,唯独今次突然,倒叫好一时间手足无措,当着外人出了丑。
只转念一想萧宝信这般紧张,也是出于关心她,心里便只有满满的感动。
“娘娘身体之事非同小可,便只是小日子不准也属宫寒,事关后嗣,理应及早医治才是。”萧宝信头头是道,不让请御医誓不罢休的架式。
念夏脸上都已经快崩不住了。
就不能松开她的手吗,感觉手腕都要碎了。
心道这萧大娘子坏事儿,她家皇后都当是小日子糊弄过去了,偏她不依不饶,在这里要叫御医。叫来御医,可不就什么都露馅了?
萧宝信眉头一跳,糊弄什么?
有种不祥的预感。
记得上次有这样的感觉,好像是萧敬爱是撬她上辈子的男人,莫名其妙在心里大讲萧宝树坏话那次。就那次,她和杨劭初遇那天,她在城里把几个世家公子给揍了,闹到了玉衡帝眼皮子底下。
“是啊,萧夫人,娘娘都说了……只是小日子。”念夏低声劝道。
萧宝信冷笑“念夏,你也是娘娘自益州家里带过来的心腹人了,有别人不当一回事,敷衍过去的,有你不经心的吗?”
“无论是萧家,还是谢家都是信赖你,才允你陪娘娘进宫,你怎么能不尽心伺侯娘娘?须知宫寒,小日子不准一事可大可小,事关皇嗣方便提得起?”
这顶高帽子让她给念夏扣的,脸都青了。
感觉好像萧皇后重病要死了,她拦着给叫御医似的。
“娘娘,奴婢绝无此心哪——”想要往下跪,手腕在萧宝信手里攥着,因为太急切地往下跪,结果好膝盖还没等挨到地上就被萧宝信给拎了起来。
念夏一张脸又青又红,又羞又恼,眼泪都下来了。
“娘娘明鉴……”
这要是不知内情的看了,任谁都要说萧宝信在椒房殿里作威作福了。
“说的是啊,你这样怎么能照顾好阿嫂,亏得是阿嫂带来的心腹人。”宣城长公主无条件倒戈萧宝信“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赶紧请御医?”
萧凝“……那就去吧。”
只觉得萧宝信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前有四妃虎视眈眈,把身体调养好了是正经。至于萧宝信说念夏不经心,她倒不觉得,毕竟是自己先撂下话来不必请御医的。
在这宫里动辄得咎,她进宫后奶娘就病了,宫里怕传了病气就给移出宫外荣养,身边也就惜春和念夏两个自小跟在身边的丫环。旁人她信不过,都是以往在旁的宫里,指不定是哪家的钉子眼线,得用的也就只有惜春和念夏了。
念夏年纪小些,跟萧凝年纪相仿,一向没主心骨,叫做什么做什么。
“来人!”萧宝信忽地扬高了声音“娘娘身子不适,快去人请御医!”
御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请的,首先要是椒房殿得脸的宫女,大太监,一般不上数的是不允许私下里在宫里乱蹿,念夏让萧宝信攥到了手里,外面惜春便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娘娘,”念夏眼巴巴地用另一只手擦擦眼泪,眼睛通红,跟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我扶娘娘回里间屋换身衣裳吧。”
萧宝信微微冲萧凝摇了摇头。
萧凝心下狐疑,不知道萧宝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话说到这份上,肯定不会不给萧宝信面子的。叫了个跟前的二等宫女进来,捂着肚子就进了里面。
念夏肝都吓颤了,看不明白萧宝信闹的哪一出
“萧夫人……”就三个字愣是让她念出了百转千回的余韵。
“我进去伺侯娘娘……”
“不用,里面不缺人。”萧宝信一改严肃脸,冲她轻轻一笑,拉着念夏就往旁边带。念夏只觉得自己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这是几个意思?
几个?
个?
“服侍娘娘的人不会少,娘娘缺的是知心人,我就和你聊聊这个。”萧宝信笑道,顺便坐回榻上,手一直拉着念夏,让她也直接坐了。
“你跟娘娘自小到大,山长路远到了建康,进了宫里,有别人怠慢娘娘的,却不能有你的。”
“是啊,不能。”宣城公主在一旁吃点心,一边敲边鼓。“你是心腹,心腹知道什么意思吗?”
念夏“奴婢知错!”认罪态度极其诚恳,虽是被迫坐在榻上,小脑袋往下浸浸着,差点儿就直接贴腿上了。
心里已经不是惶恐能够形容了。
教育也好,责备也罢,轮得到她一个外人来管吗?
姑且不说皇后与臣妇的世大鸿沟,她虽是椒房殿的宫女好歹沾着皇气儿呢,有尚仪局的人管也没萧宝信管的。
就是说私交,仗着亲戚关系也没有越过正经主子代替人家教育奴婢的。
有点儿常识没有啊。
她现在急的是御医来了,万一把出皇后的喜脉,经萧宝信这么一闹,会不会怀疑上她。
早知道萧宝信嘴这么欠,手伸这么长,当初就不该拦那么一句,顺势给找御医去也就好了。念夏心里那叫一个悔啊。
典型的作贼心虚呗。
念夏还抽空自我反省了一波,萧宝信天赋技能听到了萧凝的喜脉就已经不淡定了。
念夏如何确定萧皇后有了喜脉不重要,刚才萧皇后却是流了血!
“御医呢,派个人去催一催吧。”萧宝信沉声对宣城长公主道。
萧城眨着猫样的眼睛,没有半分犹豫,吩咐自己身边的宫女“你去,让御医快些。”
然后才对萧宝信道“大娘子,这事儿急不得,调养也得慢慢来的。”身体力行的支持萧宝信,转头就劝上了,显然也觉得萧宝信事出反常。
是坐月子关久了,跟打了鸡血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