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王晓辉大吼一声,问道。
病床上的男子眯缝着眼,这份从容并不是久经沙场的淡定,而是太疼了,慢腾腾的回道“姜学春。”王晓辉又吼了一嗓子“哪里人?”
“堂山…”
王晓辉使个眼色,小赵立刻接过了同伴递过来的手铐,姜学春咬咬牙,“警察同志,先给治病吧。”
“少嘚嘚!”
等到完全控制妥当,王晓辉又在枕头下面找到了一把匕首,在床底下的背包中发现了一把七孔砍刀,扔在地上给二人照了相。此时的姜学春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下摔在地上。
“喊大夫。”王晓辉预感此人不像是装的,马上吩咐。
任金国跑进来,趴开眼皮照了几下,又摸了一下额头,“严重感染,有些休克症状,建议先住院治疗。”王晓辉点点头,“先治病吧,我去打个电话。”
…………
宋本杰得知在区医院发现了嫌疑人,马上叫停了给唐一凡办手续的人员,静静等待王晓辉的电话。
“铃铃铃”
宋本杰发愣的身躯一震,马上爬起来捏起了电话,“喂,怎么样,抓住了吗?”
“队长,人已经控制,嫌犯名叫姜学春,堂山人…你先看一下案底,不过,他受伤之后,长时间没治疗,小腿烂了,大夫的意思是先住院。”王晓辉激动地汇报。宋本杰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好好…多留几个人,看好喽。”略一沉思,改口了“这样吧,你把他转到公安医院。”
“明白。”
王晓辉挂断电话回到急诊室,病床边围了三个大夫,他走进去,看到小赵押着小黄毛,直接指示“把他先押回队里,宋队长等着呢。”向前一步,任金国满面愁容,“病号伤势严重,骨科的大夫刚才会诊,右侧小腿长时间没有治疗,完全坏死,需要截肢。”
截肢?
王晓辉愣住了,这可不是小事,即使对方是亡命之徒,可伤残对一个人来说,打击太重了。
“请大夫再仔细看一下,我请示领导…”
王晓辉出了门,再次给宋本杰拨了过去,“队长,情况很不好,嫌犯的小腿坏死,需要截肢…你看,是不是先通知家属?”
“…你等我电话吧。”
王晓辉在楼道中转了好几圈,手里捏着手机,神情有些紧张,多年的刑侦经验,刀山火海从容过,可遇到这种情况,不淡定了。大约过了十分钟,宋本杰电话来了,“我汇报了邱局,大体介绍后,领导的意思是去公安医院…这样吧,在区医院简单救治,公安医院的救护车很快就过去。”
“领导,妥当吗?”
“放心吧,邱局亲自联系的院长,随车带着大夫。”
王晓辉彻底放心了,“那好,我马上安排。”
“你们跟过去,无论啥时候,不得少于三人看护。”宋本杰自知嫌疑人事关重大,容不得丝毫马虎。王晓辉不是傻子,这种情况下,领导毅然坚持转院,可见对其重视程度。
“是,我全程跟着。”
回到了病房,任金国迎过来,主动介绍“病号体温42度,已经昏厥,由于长时间不治疗,右腿下肢坏死…经过初步判断,伤者的腿部为贯穿伤,疑似有弹壳穿过,打断了胫骨,肌肉爆开,全都碎了。”
王晓辉点点头“刚才联系了公安医院,过会有救护车回来,出于安全考虑,只好转院了,希望你能理解。”
“好吧,那我们先给控制一下炎症,再不抢救就要转入败血症期,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任金国整理一下白大褂,快步走出了门。没多久,护士便过来输液,随着公安医院救护车到来,王晓辉等人把姜学春送走了。
忙活了一天,终于安顿妥当,经过堂山镇派出所的协查,姜学春是向阳村人,自小便是孤儿,没有家室。
…………
“姓名,哪里人?”在刑警队的审讯室,上千瓦的灯泡挂在头顶,屋子中一根头发丝都可以准确被捕捉。陪同姜学春在医院病房的毛孩耷拉着头,双手拷在身前的木板上,正接受徐娅的询问。
毛孩眨眨眼,有些无辜“段子可,平津市人。”
“平津?说实话!”
毛孩确认一下,“就是…”
“身份证号码?”
“37xxx”段子可随口说道。徐娅皱眉,这孩子流里流气的,竟然能熟悉的记着自己身份证号码,记下了,有人拿着号码走了出去,验证一下身份信息能否对应。
这当空,徐娅再次问道“为什么跑东州来?”
“打工…”段子可回答的很简练。
这种人见多了,徐娅蛮沉得住气,继续问话“知道陪同的病号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只知道他姓姜,昨天才认识的。”
徐娅读出了问题,“怎么认识的,好好说…跟你说,现在是给你机会,属于主动交代,宽大处理的机会,等到13床那小子把病治好了,全都交代清楚了,你就属于顽抗到底,加重处理,懂吗?”
按照身份证信息,这小孩才十六岁,即使出来闯荡,也没见过真正的大世面,最多就是瞎起哄跟人捧场的角色,一般情况下,吓唬吓唬就会撂了。果然,段子可听完,有些激动,“我说的话都是真的,骗你们干啥…说实话吧,来这我也是被骗来的。”
“具体讲讲…”
段子可语气中有些哭音,估计受了不少的委屈,“前年,俺同学回老家,跟俺说这赚钱容易些,一个月好的话能赚一两万,问了一下干啥子,说是卖楼…俺就从学校里跑出来,跟了过来,谁知道竟然是传销,身份证被没收,电话也拿走了,每天就是去发传单,听讲座…再后来,被你们给端了,俺就跑了。”
“谁端的,讲明白。”
此时,门外走进一名警员,趴在徐娅的耳朵边汇报“徐队,经过核实,这小子交代的信息是准确的。”徐娅点点头,继续问道“说吧,在哪被端的?”
“江城,去年被查了。”
“那你不认识昨天的人,怎么陪他在医院?”
段子可绕绕头皮,“嗨,俺就是背,这不看了招工信息,说是招网管,月薪七千,别的咱不会,这网管保证没问题呀。谁知道面试完了,老板说先陪他弟弟看病,等病好了再上岗,我也就接了,谁知道竟然是这局,早知道不从江城跑这破地了。”
徐娅质问一句“你傻呀,这么好的工作,人家跑江城去招聘,估计本地人挣破头皮。”
“嗨,谁能料到员,水太深了。”
“那应聘的信息你还记的吗,手机号呢?”徐娅继续挖。段子可摇摇头,“信息忘了,号码…有一个,我得找找手机。”
徐娅示意警员把手机给他拿过去,段子可接过来,翻腾了半天,指着一个“张老板”的存储信息“诺,就是这个号码,都是他联系我的。”徐娅记下来,又交给了警员去查一下这号码。
徐娅盯着他看了几秒钟,问道“说说你见到生病的那个男子的经过,有何重要线索?”
段子可思索了几分钟,才叙述道“昨天傍晚,这个号码给我打了电话,说在赵家胡同老酸厂宿舍楼201,病号就在那里,去了之后打120,送到区医院即可,别的啥也没说,我就按照他的指示,从江城跑过来照办了……当时许诺给我三千块钱,也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