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明溪接过话:“我也听说了此事,应该做不得假,不过要过年了,应该不会大肆宣扬,以免引起百姓恐慌。”
“我现在心里就慌得不行,本想着去寺里求个平安符*,明日一早他们就走,这会儿也来不及了。”
杨氏这么一说,关明溪倒是才回过神,昨夜李衡辞去法兴寺,应该顺便给他求一个的。
潘四娘心头一惊:“那这去一趟,多久才能回?”
杨氏咬着牙齿:“我家彦之说起码得要一年,多的话两三年可说不准。”
“一年?再翻一年,我家二娘可就十七了。”
两人双双看向关明溪。
“阿娘,我刚及笄不过两月,过一年也就十六。”
关明溪知道潘四娘想的什么,在京中十六七岁还没定婚的姑娘,是要在背后被人指点的。
其实她倒不在意这些。
杨氏这会儿也转头忘了徐彦之的事情,问道:“二娘,善王可跟你说过什么?他倒是什么顾忌也没有便去了,留你一个人是什么事?”
“要我说,他有心便先将婚事定下来。侧……侧妃也是好的。”
平民百姓家的女儿,哪敢肖想正妃之位。
关明溪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了默才道:“他说半年就能回来。”
“半年?那善王有把握打胜仗么?”
“应该是有的。”
杨氏停了话,再问下去便是僭越了。
潘四娘就是想着关明溪年岁大了,怕官家更不待见她,听她这么一说,才淡淡笑了笑:“那半年后再说。”
急也急不来的。
杨氏朝门外望了望:“六娘呢?怎么还没来。”
“一路颠簸,我看她有些累,便让她睡下了,也睡了有一个时辰了。”潘四娘看了看天色,“等会儿便该醒了,你留下来用膳。”
“也好,六娘是个什么情形?我这段日子没见着她,她在寺里也只是让小厮去传传话,不过上山下山的太麻烦,也就两三次罢了。”
关明溪看她脸色焦急,又不敢过于明显,便道:“嫂嫂说她想开了,我也无事和她说说话,瞧着还好。”
杨氏支支吾吾一直没说出话来,茶水吃了一杯又一杯,连潘四娘都疑惑着看她。
“伯母有事便说,咱们都是一家人。”
杨氏看了看一脸从容的关明溪,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道:“其实也不是故意瞒着你们,六娘他们成亲一年后,眼看着一直无孕,她便回家来找过我,我带她去看过好几个大夫,都说她身子不好,难孕。”
关明溪早就猜到了,徐六娘也同她说起过,所以这时也不吃惊。
潘四娘微微讶异,而后杨氏继续道:“那时是我,让她瞒着你们,无事便回家来调理身子。”
说完后,潘四娘沉默半晌才道:“你既然今日交心说了,那我也说一句,六娘嫁进我们家,便是吴家的儿媳。”
潘四娘就是这样和善而又坚定的人。
关明溪安慰道:“我已经和嫂嫂说过,后头请宫里太医给她看看,伯母总该放心了。”
杨氏愣了一会儿,轻声道:“我当初给六娘相看人家,算是没看错。”
没过多久,让侍女将徐六娘唤了起来,母女俩呆在一个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
用过午膳,关明溪也没闲着,带着巧儿便往容纯公主府去了。
也不知道她吩咐过什么,现在关明溪前去,不需通传,也不需要候着。
容纯用膳有些晚,这会儿还在膳厅里头,关明溪也没见外,朝一旁的椅子上一坐,便和容纯说起话来。
“你七哥明早出京?”
容纯摇了摇头:“今晚就走。”
“这么赶?”
“七哥也就今早来见了我一面,便往宫里去了,我看他脸色不太好,像是昨夜没睡一样。”
还好她没转头,不然一定能看见关明溪僵硬的脸,昨夜李衡辞不走,说要等着关明溪睡着他才走,算算时辰,他清早下山还来见过容纯,还真是没功夫睡觉。
“就方才,我才得了消息,说是今夜便要出京了,官家下的令。我猜啊,关外形势不太好。”容纯咽下一口菜,又道,“七哥今早忘了给你带话,不过他应该会给你写书信的。”
“倒也无妨,沿途去需要几日?”
“听侍卫说不停歇也要半月,他们带着大军而去,兴许要二十日。”容纯说着也有些揪心,草草吃完了饭,净了手和关明溪朝园子里去。
两人并肩走着,身后跟了一应侍女。
关明溪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此去路远,我嫂嫂家的小弟也跟着去了。”
“徐……徐彦之?我去七哥府中见过的,你嫂嫂想撮合你们,然后被七哥先下了手,拐入了王府。”
这桩事也就几人知晓,容纯公主自然是从李衡辞嘴里听来的,关明溪暗自腹诽这善王还真是记仇。
她拐了话头,道:“我此次来,是还有一事。”
“何事?”
“我家嫂嫂上回在法兴寺小产,善王带了一个太医来诊治过,不知道能不能借了公主的由头将他再请出来。”
“小事一桩,交给我便是,你家嫂嫂何时有空?”
关明溪轻声笑笑:“哪天都有空,就住在我家中,公主来过的。”
容纯公主忽然收了笑脸:“往常过年,我和七哥在宫中用过膳食,他便会带我去街市上走走,今年只有我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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