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离京,风吟也是跟着一起的,他的风家军还留在良河县防守水贼呢!
众人现在老王爷的带领下败了皇家宗祠,经过一番繁琐的礼仪之后才去了后边的一处陵园,这个陵园是留给老王爷和老王妃的,现在老王妃已经静静地躺在里面了。
墓碑上写了很多字,是老王妃的闺名,后边还刻了老王爷亲手写下的墓志铭。陵前有个小小的帐篷,虽然不大,却很结实。
老王爷看看那帐篷,自嘲地跟孩子们说道:“这是为了方便我陪着你母亲,特意搭在这里的。”
离京的时候,老王爷还有说有笑的,越是接近皇陵,他的情绪便越是低沉,此时虽然笑着,不过眼中的悲伤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敖延晟将孩子给了罗清漪,自己上前搀扶了老王爷,道:“父亲,以后有儿子陪着您,您再也不会孤单了。”
老王爷动容地点点头,鼻子也酸了。
敖延晟和罗清漪带着三个孩子在老王妃墓前跪了下来,磕头烧香,一向叽叽喳喳的小云馨也闭上了嘴巴,神色悲戚。
云舒只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原本她尚未觉得有什么,只是在看到老王爷常年居住的那个帐篷时,她只觉得触动了心底的什么地方,只想用眼泪将心里沉郁的感情抒发出来。
或者这就是爱情,即便是生死也不能阻隔爱你的心。就算只是看看你的墓碑,心中也是踏实的。
老王爷这半辈子过得着实不容易,只要一想到不管是刮风下雨、烈日冬雪,老王爷都在这个小小的帐篷里,孤孤单单地陪着老王妃的陵墓说话叙旧,她都感动得快要哭了。
孩子们祭拜的时候,老王爷搀扶着老王妃的墓碑,用提前准备好的帕子一下一下地擦着她墓碑上的尘土。
其实那上边根本没有一丝灰尘,皇陵中有专门看陵园的人定时清扫,光是墓碑,一天就要擦两次。
可老王爷依然那么认真,那么小心翼翼地擦着它,仿佛他擦拭的不是墓碑,而是老王妃娇嫩美丽的脸庞。
他就那么擦着,嘴巴一翕一合地似乎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就像他们夫妻年轻时你侬我侬的情形一样。
将那墓碑擦干净了,老王爷又将墓碑前拜访的贡品一一整理了一番,连掉落在地上的香灰都要用帕子擦干净了才肯罢休。
直到一切都做完了,老王爷才依依不舍地看着墓碑,就像老王妃在眼前一般,柔声地、动容地说道:“我要跟着儿子去他那住着了,以后,以后不能经常来看你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你放心,你的牌位和画像我都带着呢,我每天都会跟你说话。你看,这是咱们的儿子儿媳妇儿,都是好的,孝顺的,有他们陪着我,你就放心吧!还有咱们的大孙女儿大孙子,你瞧瞧舒儿,我觉得啊,舒儿长得最像你了。”
敖延晟长得像老王妃,云舒的模样更多地继承了敖延晟的样子,自然也跟老王妃神似。
后来他们跟老王爷相认之后,柳盼仪才猛然醒悟过来:“怪不得我第一眼看见你和你爹的时候就觉得以前曾经见过面,敢情是因为皇婶婶啊!”
她小时候跟着师父经常往瑞王府跑,有幸见过老王妃的画像,不过也只是一次而已,所以才会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老王爷只要跟老王妃聊起天来便会忘了时间,他从孩子讲到了云水村,又从现在回忆到了过去,大人还好,小子熙已经受不住快要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你以前不是经常说最喜欢海边吗?你还爱吃海里的大虾呢!我记得咱俩就经常偷偷地跑到海边去钓虾,有一次你不小心还弄湿了鞋袜,非要怪到我的头上让我背着你回去呢!你啊,就算你不说,我也不能让你湿着鞋袜回去不是?你若是着凉了,我岂不是要心疼好几天?阿嚏!”
老王爷突然打了个喷嚏,揉鼻子的时候余光正好瞥到了罗清漪怀中昏昏欲睡的小子熙,顿时刹住了话茬:“小家伙困了?别在这里睡了,这儿风大,若是着凉了就麻烦了!这孩子病刚好,哪能让他在这儿睡觉?”
敖延晟和罗清漪体谅老王爷跟老王妃感情甚笃都舍不得打扰他,此时见他如此着急也都赶紧安慰他。
老王爷突然又打了个喷嚏,他猛然醒悟过来了,看着老王妃的墓碑愧疚地笑了笑:“你这是在怪我唠叨把孩子都给唠叨困了吧?好,好,我不跟你唠叨啦,我这就启程跟孩子们一起走了,我们要去海边了。你想吃什么晚上就托梦给我,我替你多吃点儿。大虾就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最爱吃大虾了,我一定会替你多吃点儿的。行啦,我们走了,孩子们身子不大好,在京城住的不习惯,等他们大点了,我就再带着孩子们回来看你。”
说了好几遍“我们走了”,可老王爷的腿就是舍不得离开。
看着爹娘如此深情,敖延晟也红了眼圈,抹了一把眼泪,在老王妃墓前磕了三个响头:“娘,您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照顾爹的,以后,儿子会带着妻儿来看您,给您带您最爱吃的大虾。”
一直没说话的小云馨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小挎包,突然小拳头一紧,走上前去,从挎包里拿了一个酥饼出来,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墓碑前:“奶奶,这是姐姐做的酥饼,可香了,可好吃了,孙女儿就剩下这一个了一直没舍得吃,您若是不嫌弃就尝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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