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看着云盛,又看向云舒,连笑带哭地说道:“你,你就是舒儿了吧?真像,真像啊,你跟你祖母真是太像了!”
祖母?
怕他们不信,老人打开了随身背着的包袱,他一身华服,那包袱竟也是上等的丝绸缎子。
包袱里东西不少,老人先取出了一副画轴,打开,道:“这,这就是你的祖母,你的亲生母亲。”
前半句是对云舒说的,后半句则是跟云盛说的。
老人小心翼翼地将画轴打开,只见上面画着一位娉婷女子,年轻貌美,雍容华贵,端的是绝色美人。
而最让云舒几人震惊的则是,这女子的容貌竟跟云盛有六分像,跟云舒也有三分像。若说他们不是一家人,那才是令人起疑的。
画像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云舒虽然认识的字不少,但也仅限于端端正正的楷体字,像这样龙飞凤舞的草书,她可是一个也猜不出来的。
不过云盛和罗清漪却是认识的,特别是云盛已经喃喃地念了出来,云舒才知道,原来这上边写着的是这位女子的生卒年月。
这么美的女子竟然已经去世了,云舒的心里说不出得郁闷。
只听那老人颤声道:“儿啊,父王,父王对不住你啊!”
老人说了这么一句便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又断了线似的落了下来。
不过只有“父王”二字,已经足够云舒一家三口震惊了。
哑巴一边给老人拍背抚慰,一边继续解释道:“云盛大哥,我来说吧!这是当今瑞王,也是陛下目前幸存的唯一一位王叔了。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姓云,你姓敖,本是皇室中人。”
都说突然遇到了好事叫做天上掉馅饼,云舒刚穿到这个身体中的时候也曾经抱怨过幻想过。
抱怨为什么别人穿越而来不是当了公主就是当了贵家小姐,而她却偏偏到了一个穷困潦倒的小村姑身上。幻想有朝一日能够有个大人物突然出现在眼前,告诉她其实她是失踪多年的公主郡主,或者什么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之类的。
只是没想到,现在这件事真的成了真,真的有位大人物来了,还告诉她其实他们是皇室中人,这真的是一步登天的节奏啊!
跟云舒一样,云盛和罗清漪也尚未从这件事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两夫妻紧紧地搀扶着对方坐到了椅子里,他们互相看着,喃喃道:“王爷?这是真的吗?是不是听岔了?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没醒过来?”
他们也曾经幻想过亲生爹娘的身份,从有钱富户到种地的佃农,最多就是幻想一下是哪个大人家的庶子或者外室所出的私生子罢了,还从未想过竟然是王爷家的儿子!
哑巴还欲要开口,却被瑞王摆摆手打断了。
哑巴忍不住道:“王爷,还是让奴才来说吧!您的身体……”
“不,我找了三十多年,终于找到了我的儿子,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那么快就去了的。再说,我还没教训那对忘恩负义的狗奴才,怎会有事?当年的事,还是让我这个当父亲的亲口说吧!”
瑞王擦干了眼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云舒在他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他年轻时的光彩。
只听瑞王道:“儿啊,你今年三十六岁,你是我瑞王唯一的儿子。三十六年前,先帝带兵出征北戎,虽打了胜仗却因身体不好在回京的路上驾崩。先帝年轻时时常带兵四处征讨,他的身体便有痼疾,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去了,所以并未立太子。先帝没有嫡子,按理说无嫡便应立长,也就是当今陛下。但当时不少人对皇位都虎视眈眈,甚至连先帝那些兄弟们也都蠢蠢欲动。我身为先帝的同胞弟弟,自然不能坐视皇位落入旁人之手,便凭着一己之力全力辅助当今陛下登基。”
听到这里,云舒有些佩服这位老王爷,凭一己之力便能将侄儿扶上正统,他定然是位有魄力又有能力的人物。若是当初他自己想要当皇帝,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他没有,可见他跟先帝的兄弟情谊之深了。
似是看出了云舒眼中的敬佩,瑞王却摇头苦笑:“其实皇兄跟我闲聊时便说过要立长子为太子的事,只是他太过自负,想着自己即便不能寿与天齐,至少也能长命百岁,却没想到还是没能斗过老天爷。嗯,或许你们会说我是个很厉害的王爷?我但是的确很厉害啊,厉害得让所有欲夺皇位者都俯首称臣了。只是,当我骄傲纵横的时候,却没想到我那刚刚出生只有两个月的儿子,却被家中府丁给拐走了!”
说到这里,老王爷脸色阴晴不定,眸中满满的都是对那府丁的仇恨和愤怒。
“事后,我才查明,这府丁其实是被那些意图染指皇位的人给收买了,他们做不了皇帝,也不敢动当今陛下和我,便将主意打到了我儿子的头上。儿啊,父王对不住你,父王那时年少轻狂,做事从未考虑过后果,若是当初保陛下登基的时候也能多一重谨慎保护了你和你母亲,或许你就不会被人抱走,你母亲也不会因为思念你郁郁而终了。”
房间里便得静悄悄地,云盛和罗清漪几人都清楚,那被恶人收买而拐走主家儿子的府丁究竟是谁。
云舒偷偷地去看云盛,果然见他本应明亮的脸颊变得阴晴不定。严格说起来,云富贵和刘氏不仅仅是拐走了云盛,这其中还牵扯到了老王妃的死。说他们是杀母仇人,也不足为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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