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总是对世界充满不屑的晏粤江眉眼突然柔和起来,“那是妈妈。没有人愿意跟别人分享妈妈。”
他说完,低垂眼睫,喃喃的在口中叫了一声“妈妈”。
妈妈,这个词光是放在口中念一念,再硬的心肠都会软下来。
宁婓下意识的去寻找自己的妈妈。她正一脸幸福的站在宁先生旁边,眼神流露出就连真正的十七八岁的宁婓都没有的娇羞。
007提醒,“宿主,沈初浔头上的嫩芽开始舒展了,头上的数值已经开始往上跳了!”
72%,73%,74%,75%,77%,80%!
薅起来那么困难的数值,上涨的时候就跟开飞机一样。
“宿主,再不阻止他,叶子一旦长满,不但你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以后再薅起来,可就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
台上,方小姐终于察觉到自己口中最乖巧的儿子神情不对,美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迅速的走到沈初浔面前,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脸。
“小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沈初浔躲开了她柔软白皙的手,把她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他扫了一眼觥筹交错,珠光宝气的宴会厅,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再次在他面前变成漩涡黑洞,将他整个人吸进去。
这一次,他没有挣扎,厌倦的看着这个世界,任由黑洞一点点吞噬自己。
眼见着他整个人就要没入,这时候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那是一只柔软温暖的手,如同一束光打在了黑暗无光的世界。
“沈初浔,”手的主人用那对可以安抚人心的眼睛看着他,“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沈初浔头上的数值戛然而止,新长出的嫩芽全部掉落,数值重新回到72%
她不等他回答,也不顾所有人诧异的眼光,牵着他的手缓缓的走出酒会,走到庄园寂静的后花园,停在一个扎满鲜花的秋千下。
宁婓停下来,松开他冰凉的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20:45分,宴会会在22:00前结束。当然,你如果愿意,我现在叫人送你回家。”
他紧抿着唇不说话。
宁婓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沈初浔,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没什么大不了!”
隔了约有半个小时,他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嗓音沙哑,“是吗?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宁婓把手表上的时间调快了半个小时,然后把细白的手腕抬到他面前,“你看,这样就快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
沈初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好了。”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他扫了一眼酒会方向,“我还有件事情没有做。”
宁婓握着他冰凉的手,旁若无人的跟他一起进了宴会厅,假装没有看见宴会上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眼睛微红的方小姐一脸担忧的上前,还没开口,泪珠就已经顺着粉腮滚了下来。
“小浔,都是妈妈不好。”
“妈妈没有不好。”沈初浔抹掉她的眼泪。
正在这个时候晏家的管家进来了,他低声跟晏平生说了几句话。晏平生看了一眼沈初浔,点点头。
管家走了,很快地,一个身着海军军装的男人走进来,税利的眼睛扫了一眼宴会。
原本热闹的宴会瞬间没了声音。男人上前先是向方老先生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走到方小姐面前,递给她一个十分精致的长方形盒子。
“太太,这是您的生日礼物。”
“是晏太太。”一直都十分有风度的晏平生的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士兵却看也没有看晏平生,走到沈初浔面前,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首长在外面等您。”
方老先生十分不满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外孙,“去吧。”
沈初浔向方小姐鞠了一个躬,终于说出了一天都没来得及说出来的话。
“妈妈,生日快乐。”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出了宴会厅。
酒会上的人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热闹,像是在粉饰刚才的小插曲。
宁斐突然觉得酒会很没有意思,出去刚才的后花园透气。
她刚走过去,刚好撞见后花园里小脏辫欺负李子淇。
她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替罪羊李子淇身上,进行了资本对中产的残酷羞辱。
中产李子淇身上那件花了大价钱,吊牌都没有摘的礼服已经被人撕碎了,十七岁的小姑娘环膝遮住还没来得及发育好的胸部,把自己低到了资本的尘埃里。
围观的几个小资本家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试图闯入资本世界的小女孩,各个一脸冷漠跟嘲讽。
宁斐觉得自己跟他们一样冷漠。
她想李子淇并不知道资本家们都长了一双狼一样精明的眼睛,你想要从他们身上讨便宜,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他们见惯了这种想要试图凭借美貌攀高枝的中高产家庭的女孩儿,对这种场面也早已见怪不怪。
想要把自己卖出去的李子淇还不懂得这个道理,她的美貌还不足以跟资本进行置换。
这才是资本的真面孔,冷漠,残酷。
宁斐叹了一口气,向妈妈借来了身上的披风,走上前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李子淇包起来,将她属于十七岁的女孩子仅有的自尊心给遮挡起来,如同一个骑士一般,护着她离开大厅,送进了自己家的房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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