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流的暗恨,几乎都吞咽进腹, 顾怜并没有听到。
她现在,完全被眼前这幅作品震惊到丧失语言。
“娘亲好厉害!”过了好一会, 小朋友才吞咽了一口唾沫, 小心翼翼的捧着, 如获至宝。
待她看了个够本, 准备将绣品收起来时,又注意到背面竟然又不一样。
“双面绣!”顾飞流满腔的仇恨在顾怜反面后,顿时有愣住了, “双面飞云绣。”
上辈子, 顾蕊被皇上夸赞的那幅八仙贺寿图,可不是双面绣。
看来,顾蕊也只仿到一半,只学到母亲的一点皮毛,顾飞流暗暗笃定。
“哇!娘亲也太厉害了叭!”瞧见绣品后面的王母赐福,小朋友崇拜极了。
“飞流哥哥,怜怜想学。”
时间一晃, 半年就过去了。
果不其然,知府留京, 张氏父亲张县令, 成功的顶替了前知府的位置,成为幻城知府。
顾家有了张知府的鼎力相助,生意自然是越做越大。
为了达成选拔供绣的基础条件, 前知府还在位那会儿,就已经开始鼓励世家、富商,甚至一些个体户,广开绣楼。
之后,张知府接位,事关自家女儿女婿,至今没有儿子的张知府,对广开绣楼的鼓励力度,比前知府还要来的大。
总而言之,区区半年时间,幻城就被打造成了织绣之城。
刘氏绣楼,就是其中相当不显眼的一家。
有端王和前知府在京里鼎力相助,幻城不出所料的成为供绣,候选地。
“少爷,供绣选拔报名,已经开始了,咱们什么时候去?”昔日刷洗马桶的红梅,历经半年时间的打磨,一扫往日的唯唯诺诺。
这半年时间,红梅尝尝便装后,化身男儿跟着刘管家学做生意。
虽然才短短半年时间,但红梅天赋不错又肯努力,学的也算是有声有色。
阳春三月,顾飞流穿着一身单衣,正在空旷的院子里打拳。
半年时间,由于兄妹俩总是厚着脸皮去主院,时不时给顾宏博张氏二人添添堵。
受够了二人,又被外面的百姓扒出,自己主母之位来的不正道。父亲刚刚升任知府,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搞出什么虐待原配儿女事情的张氏,只得忍了。
伙食见涨,每日不坠的打拳锻炼,虽然依旧瘦弱,但顾飞流的个子却是渐渐地窜高了半个脑袋。
听到红梅的禀报,顾飞流不急不缓的将一套动作打完,这才回复。
“初选,拿怜怜半年前的绣品去吧。”
顾飞流也没料到,自家妹妹竟然遗传到了母亲那,精妙绝伦的刺绣天赋。
半年前,收获母亲的那一盒遗物,顾飞流本是准备暗自培养绣娘。
哪里想到,自己妹妹说要学,他也不过是,顺着她的意思买了一些材料回来,结果却让他大开眼界。
即便他不专业,在见到妹妹绣出的第一份作品,就觉得惊艳了。
妹妹顾怜的绣技,就好像没有门槛,随着母亲留下的一张张教学绣品学习,顾怜的绣技简直像是开了挂一样,在短短半年时间实现了惊人的蜕变。
若非亲眼所见,顾飞流都不会相信,前两天刚刚满过四岁生辰的怜怜,竟然这么快就将母亲一辈子的绣技,全学到手。
别的不说,怜怜月初绣的那一张幻城烟火图,一面白日山河流转,一面夜晚灯火阑珊。顾飞流就是瞧上一眼都觉得,妹妹现在的绣技,半点都不输母亲。
同上辈子堪称天下第一绣的顾蕊,更是没有可比性。
“你不是总问我,为何任由刘家绣楼开的不温不火,也不将怜怜的绣品放到绣楼售卖吗?”
顾飞流神色温和的看向一身男装扮相,显得坚毅自信的红梅。
“不是我不想放,是放了,我们的绣楼就保不住了。”
顾家的前身是刘家,顾宏博得知幻城多了一家绣楼姓刘时,就曾经派人查看过。
刘伯离开刘家至少五六年,五六年时间,顾宏博身边的心腹早就不知换了几轮。
没人认出刘伯,又得知主事人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看到刘家绣楼,不管是布品还是绣品,质量最多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顾宏博也就将这个新崛起的刘家少爷当做一个巧合,叫人稍稍留意,就没再去关注了。
半年时间,刘家绣楼投入不少,销量却不好,没赚到几分钱,一次风头也没出过。
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在刻意打消某些人的注意而已。
“少爷果然高瞻远瞩!”半年时间,红梅跟着刘管家一块办的事儿,可不单单只是那座放在那烧钱的绣楼。
见识过自家少爷种种神迹的红梅,早就不将顾飞流当成一个十岁出头还一身疾病的少年看待了。
在红梅眼里,自家少爷高瞻远瞩,想做什么生意,就没有不成功的。
不过,听完顾飞流的解释,红梅还是有些不太理解:“既然怕被顾家察觉,那您这次为何又要放二小姐的绣品?”
“呵呵~”顾飞流被红梅的问话逗笑了,“咱们想当这程咬金,总不能第一轮都不过不了吧?”
“难不成你还以为,咱们绣楼的那些绣娘绣的绣品,有机会入选二轮?”
知道自家妹妹天赋绝佳,又对刺绣兴趣颇深,顾飞流就索性不在寻绣娘上下功夫,给顾家塑造出一种,刘家绣楼压根就上不了台面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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