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身世查的怎么样?”沐桃月接过女使端来的水,浸湿了帕子又拧到半干,细心地帮他擦汗。
小王爷想了想,问道:“桃桃知不知道贺氏与贺五娘其实是亲戚?贺氏是贺五娘的亲姑姑。”
沐桃月摇摇头:“不知……”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所以又回县衙提审了贺氏,她说了些之前没说的事情。”
他上午问完村长夫妇就回了县衙,贺氏既然是贺五娘的亲姑姑,必然会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之前看她年纪大了便没有用刑,今日听村长老婆讲了她打桃桃的事情,小王爷自然也就不再客气,把所有刑具都搬了出来准备挨个招呼,谁知还没开始用贺氏就吓个半死,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桃桃手臂上本来有一个红色的胎记,沐枫怕被人认出来,才在上面做了桃花形状的守宫砂,但也是因为这朵桃花,让年幼的桃桃躲过了刘二郎的魔爪。
贺氏说当年刘二郎告诉过她,桃桃的父母是城里的显贵,他们本来是想绑了他家儿子然后敲诈一笔的,结果阴差阳错绑了女儿,贺五娘又神志不清,抱着孩子不撒手,沐枫没有办法,只能想法遮盖住胎记,把孩子留了下来。
其实两个人还有更龌龊的想法,就是等桃桃长大了,让她怀孕生子,然后抱着孩子直接去找桃桃的亲生父母做上门女婿。
直到刘二郎快死的时候,还跟贺氏算计着一定要让老三刘文林娶桃桃,这样将来桃桃的家人找过来,木已成舟,他们全家都能跟着飞黄腾达……
“寺正大人?”桃桃见他一直不说话,小声问道,“您怎么了?”
小王爷回过神来,伸长手臂紧抱住她:“没什么。”
若是桃桃没有去东京,现在怕是连刘文林的孩子都生了,若是自己没有去东京,桃桃还是要回来这个早就算计好她一辈子的家。
太可怕了,他差一点就错过她。
他抱紧怀里的桃桃,满满都是心疼:“贺氏以前常常打你?”
“嗯……当时刘二郎刚死,文林又病恹恹的,杨氏也一直没怀孕,婆婆……贺氏有气没处撒,只能撒到我身上。”
“疼吗?”
“当时是疼的,不过我已经忘啦!”桃桃见他情绪低沉,笑呵呵的安慰道,“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不必放在心上,贺氏虽然打我骂我,但好歹也让我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睡觉,比起其它苦命人已经好太多,所以我不怨的。”
她弯起月牙一样的眼睛:“真的不怨。”
“可是我怨。”小王爷声音闷闷的,像个别扭的小孩,“我让人把贺氏绑在刑房里,不许吃饭,也不许睡觉。”
“啊?她那么大年纪禁不住折腾的。”
“有大夫死不了,谁让她欺负你!”
桃桃看看难得孩子气的小王爷,稀罕得一直摸他:“谢谢寺正大人帮我出气,其实这几天我细细想过了,沐桃月死了,我来顶替她一阵子,还能遇见您,这是老天给我的缘分。”
“千里姻缘一线牵,桃桃注定是我的。”小王爷点点她的鼻子,想了想又说:“今日贺氏说,当年被选中的新娘本来也不是沐桃月,但那家人不舍得把女儿献出去,而沐枫又一直嫌弃沐桃月是女儿,于是瞒着贺五娘悄悄跟那家人做了交易。”
“沐枫遇难那天之所以执意要出海,是因为当天是真正的沐桃月的忌日,他一直心神不安,想要去海上祭拜,还拉上了刘二郎。”
“所以真正的沐桃月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仇。”桃桃深有感触地点点头,把头靠在他肩上,“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怨他们,只想找阿娘……”
“桃桃一定会找到阿娘的,我们明日便启程,回东京去找。”小王爷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背,今日贺氏把知道的全说了,桃桃是齐州人,姓李,胳膊上有红色胎记,父亲是齐州的显贵,家中除了桃桃之外还有一个儿子,桃桃被掳走的第二年,他们举家迁去了东京。
齐州的显贵,丢过孩子,十二年前迁来东京的,他倒是认识一个……
——————
半月后,东京城,樊楼。
“今日真是稀罕哪,子书小王爷破天荒要请客。”李乐康一身白衣,乐呵呵地使劲摇着折扇,“不过这天也太热了,能大中午跟你出来吃饭的都是绝对的挚交,说吧,还请了谁?”
小王爷垂着眼睛倒茶:“晚上我要回去给桃桃和小橘子做饭,中午将就吃些吧,就只你我二人。”
“哟,有事求我?”李乐康把折扇一拢,大喇喇的坐下,喊过茶饭博士点菜。
小王爷制止了他,抬手让茶饭博士出去关好门,递了杯茶给他:“不急,我此来是有事想问。”
“何事?神神秘秘的……”
“……”他愣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想怎么开口,“前段时间撒出去找安歌的人回来了吗?可有线索?”
“与往年一样,无甚有用线索。”李乐康斜眼看他,“是不是我爹让你来当说客的?我李乐康说到做到,没找到妹妹之前不会娶妻!”
“不不不,你娶不娶妻都可。”小王爷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是想问,令妹可有什么胎记或者信物,我……也好帮忙找找。”
李乐康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就这么热心,不过还是高兴的喝了杯茶:“算你有良心终于想起来帮忙,安歌胳膊上有个红豆一样的胎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