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乱坟岗之后,那人要赵大原地等一会儿,什么也不许问,他去拿了货就回来。
赵大等了好大一会儿,听见那人小声的喊他过去帮忙,他战战兢兢的跑过去一看,地上放着一个麻袋,有好几个坟被挖开了,麻袋鼓鼓囊囊的,旁边还扔着一些铲子,铁镐什么的工具。
“他抱着工具,让我扛麻袋,那麻袋一上手软和和的,想也知道是什么……”赵大哭丧着脸,“我当时就想这活不干了,惹上官司可不是闹玩的,可又听说干这一行的穷凶极恶,你说他一手铲子一手铁镐,要是给我来一下再埋到这里,我老婆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
赵大不敢吱声,把麻袋放到车上就往城里赶,赶到宣化门外那个河堤附近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麻袋打开了,里面是具女尸,那人正在女尸手腕上往下薅一只金镯子。
“这只金镯子?”子书俊问。
“就是这只!”赵大又看了一眼,心惊肉跳的别过脸去,“我看见女尸吓了一跳,那人发现我回头也吓了一跳,这时候车不知怎么的颠了一下,然后……然后那女子的眼睛就睁开了!”
沐桃月吓得使劲靠着墙:“然……然后呢?”
“然后我和那人都吓坏了,我手一抖缰绳没抓稳,马儿一走偏车就斜了,那女尸裹着麻袋,顺着河堤就滚了下去。”
第11章 女尸疑云(十) 据赵大交代,女尸滚下……
据赵大交代,女尸滚下河堤之后,那人跑下去找了一阵,最终只找了空麻袋上来,女尸却不见了。
“兴许掉进河里了,黑灯瞎火的越想越害怕,那人也怕,只捡了麻袋上来,催着我赶紧走。”
“那个人长什么样?家住哪里?”子书俊沉声问道。
“长的……很普通,个子不高,干瘦干瘦的,手上有不少黑色的伤疤。”赵大努力回想着,指了指自己右边眼睛下方,“这里起了水疱,手上也有!”
“水疱什么样子?”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沐桃月突然插嘴,“黄色还是红色?”
“黄色吧?太黑了看不清。”
“那人有没有挠过水疱?”
赵大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反正我看见他的时候,一次也没挠过!”
沐桃月点点头,若有所思。
子书俊见她这样,知道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又问了赵大几个问题。
“他从潘楼东街街口那里等着我,回去的时候也是把他送去那里的。”赵大说,“应该就在那附近住,因为他带的那堆工具死沉死沉的,肯定走不远。
子书俊站起来告辞:“你且先养病,待病好了去开封府自己领罚。”
“什……什么罚?”
“知情不报,要听三日的训诫。”
听说只是训诫,赵大松了口气,一叠声的应着:“是!是!小的病一好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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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赵大家,子书俊带着沐桃月往潘楼东街去:“你刚刚问过赵大水疱的事情之后便一直未开口,可是有什么发现?”
沐桃月点点头:“赵大说的那种水疱,是烫伤。”
“烫伤?”
“外观呈淡黄色,表皮薄,透亮,无痒感,两到三天之后萎缩,表皮开始发黑。”她一条一条说着,“明显是烫伤。”
子书俊点点头:“接着说。”
“寺正大人觉得,何种人会被烫伤?”沐桃月点点自己眼睛下面,“烫到这里,还有手。”
“大约是……烧窑的?”
“烧窑人通常会带面罩和手套,不会有那么多烫伤,而且若被烫到创口会很大。”
“那是何人?”
“厨师呀!”沐桃月得意的把手背在身后,乐呵呵的摇头晃脑,“厨师做饭会不小心被油溅到,创口不大,七日后自可痊愈,所以新伤摞旧伤。”
子书俊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不由的加快了步子,想快些去潘楼东街打听打听附近有没有住着厨师,他迈开腿大步流星的走着,走了一段之后停下来回头看,自己身后的小女子一路小跑紧跟,累得气喘吁吁。
小脸跑的红扑扑的,真好看。
“快些找到嫌犯,找到后,今晚带你去吃樊楼的坑羊。”
“真的吗?”沐桃月瞬间不累了,一双大眼睛变得贼亮,“听说樊楼的坑羊天下一绝,要排队才能吃到呢!”
小王爷得意的扬扬下巴:“我不需排队。”
“那便快赶路吧,午饭也不吃了,早些抓到嫌犯,便可早些吃好吃的!”她一马当先越过了他向前跑着,“寺正大人快一些,莫要耽搁!”
子书俊提了提手中的宝剑追上去,平日里冷若冰霜的脸上添了些许暖意,一顿美食便能勾的她如此卖力,像只迫不及待扑向诱饵的小肥老鼠,可爱至极。
两个人来到潘楼东街街口,沐桃月四下张望着:“若说赵大吓病了,那个人会不会也吓病了?我们可打听打听这附近谁家的职业跟厨师相关,最近又没有去上工的。”
“如此打听会不会太招摇?”子书俊皱着眉头沉思,“恐会打草惊蛇。”
“寺正大人。”她扯扯他的衣角,指着离街口不远的一个拐角处,“你看那辆小车。”
他看过去,是一辆两轮的小推车,车上放着炉子以及铁锅等一应工具:“那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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