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完,把血衣拿过来,取出火折子就要点,一颗石子带着呼啸声飞过来,正正砸中他的手腕,男人痛呼一声惊慌失措:“谁?是谁?”
“我说怎么找来找去都找不到杀人凶器,原来石小衙内还有私宅。”子书俊背着尚云起翻墙进了院子,“石志明,凶器血衣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你是那日大理寺的寺正?”被叫做石志明的男人瞪大眼睛指着他,“你跟踪我!”
“不跟踪你,怎能知道你的龌龊事呢?”白衣男子坐在墙头,闲适的晃着双腿,月牙一样的眼睛里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我说要给冤死你手的女子一个有名分的墓碑,然后将她那天穿的衣服跟杀她的凶器烧掉。石小衙内真是个实在人,说什么信什么。”
“是你?”石志明疑惑的抬头,这张面孔他昨日才见过,一身白衣,道骨仙风的神仙模样,一语道破他的秘密,他还真以为自己遇见了什么世外高人,花了十两黄金买下所谓的破解之法,却竟然……
想到这里,他狠狠的盯着白衣男子,咬牙切齿:“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设计害我?”
“你真笨,连中书侍郎李大人家的大郎君,鼎鼎大名的飞雪残影李乐康都不认得!”尚云起趴在表叔背上喊了一嗓子,很是嘚瑟。
子书俊皱着眉头揉揉耳朵:“云起小声些。”又朝墙头上的李乐康使眼色,“烦请李郎君将他捆起来,物证也一并送去大理寺。”
“得嘞,看在你每天被南嘉郡君追着去相亲的份上,给你当一回苦力。”李乐康跳下围墙,麻利的捆好石志明,拿着血衣跟匕首,几个人一起去了大理寺。
“左司郎中的小儿子石志明,杀死自己侍妾彩衣,抛尸井底妄图脱罪,我跟乐康先是每日深夜扮作女鬼在他房外游走,令其惶惶不可终日,待几近崩溃之时再由乐康扮做道士,假意授与他破解之法,之后一路跟踪,找到了血衣和凶器,石志明现已伏法,对罪行供认不讳。”大理寺议事间,子书俊正在报告这次破案的经过。
“所以你逃了我娘子专门为你准备的相亲会,还带着云起这个不足五岁的孩子去抓杀人犯?”一位长相与子书俊有六分相似的男子坐在书桌后面,手指缓慢而有力的敲击着桌面,盯着子书俊。
他是大理寺的最高长官,大理寺卿尚辰,也是尚云起的父亲,南嘉郡君的夫君,子书俊的表哥。
子书俊沉默了一下,挠挠头开口:“表嫂一片心意,锦鹤心领了,但这相亲之事真的……”
“也是,虽说你已经二十有二,阿舅和娘亲亦一直来信催促我们夫妻帮你留意适龄女子,我家娘子更是放下了手头所有事用心准备,但你子书锦鹤毕竟是瑞王府小王爷,论身份我们操不上这份心。”
“兄长,说好出了杭州,就不提我身份的。”子书俊抗议。
“当初你来东京城,也说一切听表嫂安排。”尚辰寸步不让。
兄弟俩相似的丹凤眼对视,眼神隔空厮杀,一个傲气,一个锐利,片刻之后,子书俊举手投降。
“……我去给表嫂道歉。”
“还要得闲约那王家娘子饮茶。”
“是……”他垂头丧气的应下,“若无它事,小弟告退了。”
“惠民河宣化门外的河堤草丛里发现一具女尸。”尚辰拿起刚才下属送进来的据报,“开封府最近人手不足,加上女尸衣着富贵,看起来不像普通人家,便把案子转给了大理寺,你若是没空,我叫别人去了。”
“有空!小弟现在便去!”
“仵作已经赶过去了,你也快去吧。”尚辰看他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笑着把据报递给他,“让春和把云起先送回家,你记得回家吃晚饭。”
“是!”
子书俊拉着李乐康行色匆匆往外走,大理寺的众人纷纷见礼,又凑在一起议论:
“你看你看,子书小王爷又拉着李郎君跑了。”
“这好好的瑞王府小王爷不做,跑来大理寺当个寺正,你说他图什么啊?”
“这咱不好说,不过听说他是尚寺卿的表弟,尚寺卿断案如神,想来表弟应不会太差。”
“何止不差,子书小王爷能文能武,机智过人,模样也俊,听说这东京城大门小户的娘子们都喜欢他。”
“那他喜欢谁?”
“嘿嘿,你看他刚才拉着谁?”
“也是,如今男风盛行,这断袖分桃之事……”
“大胆,法司重地也敢嚼舌根,尔等是活腻了吗!”大理寺丞蒋文正厉声喝止,后面跟着神情严肃的尚辰。
“尚寺卿!蒋寺丞!”众人吓得纷纷跪倒,“属下一时口快,尚寺卿恕罪!”
尚辰摆摆手:“大理寺乃肃穆之地,尔等都是大理寺的官人,背后妄议是非难免失了体统,谨言慎行,下不为例。”
“爹爹,什么叫断袖分桃啊?”尚云起仰着小肉脸看着自己一脸不爽的老爹,觉得大约不是什么好词。
“小孩子不该知道这些。”尚辰把尚云起抱上马车,“跟你阿娘说,今日就把隔壁院子的定金付了,让子书俊给我搬出去!再给他找个丫鬟,要女的!”
“老爹,丫鬟本来就是女的。”
尚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让他快滚进马车里去,又把刚才的话对春和说了一遍,看着马车走远了,他背着手长出一口气,自己这个表弟自小聪明过人,却是不爱功名,不爱美人,只爱推理破案,偏偏表弟又是独子,舅父与舅母为了他的亲事操碎了心,加上最近男风盛行,把二老吓得几次三番来信让他看紧表弟,哪怕先找个侍妾,也万万不可好了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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