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敏说得也对,如果他娘知道他离婚,肯定会有来家里折腾,这两年来的少,也不过是因为被乔平发现虐待乔秀秀,大吵一架后撕破脸。
乔平给当初喂过乔秀秀的人家都送了谢礼,又把秀秀送给他一个远房表姑家里帮忙照顾了一段时间。
他和他娘说清楚,爹是他养老送终的,前些年他对家里也用心了,尽心了。
爹临终时候说分给他的房和地,乔平不要,也不会再给家里补贴一分钱了。
后来乔平和刘淑敏结婚,单位又分了房,乔平就把闺女接来市里了。
乔平再婚后,他妈也有来市里找他,但是那时候他已经换了工作,经常她来的时候乔平根本不在家。
刘淑敏又知道乔秀秀被奶奶虐待过,对老太太不客气的很,老太太欺软怕硬,不敢惹刘淑敏,灰溜溜的回去了。
加上从他们大队来县里也不容易,得好几个钟头,来了又见不到乔平,也就不怎么来了。
这两年,乔平也没有再回去过,哪怕是过年也没回去。
不过市里也有一个大队或者相邻大队的老乡,家里的情况秦康也知道一些。
没了他的贴补,家里的日子自然没那么好过了。
而且以前家里有大妹二妹,乔平的两个妹妹都非常能干,从十二三两人就包揽了家里的活儿,帮乔平他娘省了不少事儿。
只是大妹性格泼辣,二妹脾气有些软,没有主见,不敢违逆爹妈,像秀秀这事儿,二妹只敢自己照顾秀秀,也不敢和乔平说,让乔平对她是又感谢又生气,但凡她说句话,让乔平多注意一点,秀秀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只是六零年年底,大妹嫁了人,还嫁到了邻市,平时想回来一趟都不容易。因为嫁人的事情还和他娘闹得很不愉快,结婚两年没再回来过。
六二年,二妹也嫁了,二妹嫁给同个大队的一户人家,那家后生自小就喜欢二妹,两人感情不错,那家人也对二妹也好。
不过二妹结婚以后,家里家务就都得她娘自己做了。曾经他娘喊二妹回家做家务,还被二妹的婆婆找上门狠狠骂了一顿。
没了做家务的大妹二妹,没了乔平给的钱和票证,弟弟乔乐又是个吃不了苦的,日子自然难。
但如果自己离婚了,他娘知道后肯定会又找上门来,好从乔平这里得到好处。
乔平工作可以躲着,但秀秀呢,就算是请人照顾秀秀,他娘来了,他娘是秀秀的亲奶奶,如果非要看,只怕也不好拒绝,尤其他娘还会撒泼耍赖。
乔平是不想让秀秀和他娘再有任何接触,这么想下来,让秀秀继续跟踪刘淑敏,反而是更好的。
乔平看着刘淑敏,说:“那秀秀就麻烦你了,不过我放假的时候,是会来探望秀秀的。”
“这是自然,你是秀秀的亲爹,只要你有住地的地方,让秀秀在你那里过夜都没问题。”
“好,我以后还是按着每个月三十块钱给你,再给你日用的票证。你也不要拒绝,寻常夫妻离婚以后,如果孩子跟着妈,当爸的都得给抚养费,何况你还不是秀秀亲妈,本没有必要对秀秀这么尽心尽力。”
“话虽这么说,可三十也太多了。”
“你得这么想,本来我请别人帮忙照顾秀秀,还是全天的照顾,一个月也得十五。秀秀的吃穿用度要不要花钱?别看她小孩子一个,每天又是牛奶又是鸡蛋又是肉的,费钱着呢。还有衣服,小孩子长身体,没个多久衣服就小了,不能穿了,得再做新的,是不是又是一大笔钱钱。加上秀秀的身体也不好,还得看病吃药。这么算下去,三十块钱也不多。”
见刘淑敏不乐意收这钱,乔平说:“既然咱们已经离婚了,秀秀的事情还是定个章程办比较好。将来你我再婚,有这三十块钱在,也不会有人怀疑咱们还藕断丝连。”
乔平这话也有道理,既然他们离婚了,那就该按照离婚夫妻这个身份来商讨秀秀的事情。
“好,这钱我收了,但是票证那些就算了,那些算起账来比较麻烦。而且我自己领的也够我和秀秀平常用。至于你的粮票肉票,可以在你休息的时候自己领着秀秀下馆子吃。”
“这样也行。”
说到这里,乔平和刘淑敏离婚中最重要的乔秀秀以后该跟着谁的问题,也算是解决了。
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了。
最后,乔平拿出来一个盒子,递到刘淑敏面前:“咱们刚结婚的时候,你偶然说过,岳母,不对,你娘,你娘嫁给你爹的时候,娘家给她陪嫁了一个白玉镯子,那是你娘最最宝贝的东西。可惜后来你爹把家败了,又盯上了你娘的那镯子,趁你娘不注意偷了去给卖掉了。后来我一直留意着这件事,经过再三打听,得知了这个镯子的下落。最近终于能把它买到手了。”
说着他示意刘淑敏:“来,打开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娘当初带过的那个。”
刘淑敏的手有些颤抖,她缓缓的打开盒子,只看了一眼,她就确定了那是她娘的镯子,她爹有一次要去抽大烟,她娘去拦,不仅没拦住,还被她爹直接推到了地上。
镯子虽然没有碎了,但也磕出了一道裂纹。
“是,这是我娘的镯子。”刘淑敏哽咽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这个镯子送给你,就当我们夫妻一场,我给你的临别赠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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