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俨自然比她更要上心,刚从南阳出发的时候只有两辆马车,如今却已经成了五辆,马车里头全装的是他沿途淘换来的新鲜玩意。好些连承熹见了都觉得十分精巧,玩起来爱不释手,也不知他从哪儿淘换来的。
有一辆马车里边放的全是小宠,两只小猫两只小狗两只鹦鹉一窝鸭子,都乌泱泱挤在一个马车里,紧紧跟着承熹的马车后。每天各种嘈杂的动静都在承熹耳边回旋,光是听着都觉得头疼。
“皓儿养的小宠已经够多了,再养这么多哪能顾得过来?”
江俨笑着说:“没事,我养,小世子只管逗着玩就成。”
承熹忍俊不禁,可这动静实在扰人,她方抱怨了两句,江俨便把那马车换到了五辆马车最后边,再吵不着她。
临到京城的前一日,承昭才追了上来。他只带了十几个暗卫,连马车都没坐,骑着马昼夜不停地赶了上来。承熹这半年来常常遇险,瞧着就心惊胆战,“赶这么急做什么?你身为储君,更该事事谨慎,万一路上有个乱臣贼子可怎么是好?”
承昭笑着挨了批评,上了马车后便把江俨撵了下去。江俨无奈只好下了马车,上了匹马。
“我听江俨说皇姐肚子里有了?”承昭还差几个月才行加冠礼,此时仍像个孩子似的,欢欢喜喜问道:“他还说可能是双生子?”
“他在信中与你说的?”承熹笑弯了眼,两方来往信件不过三回,江俨便亟不可待地说了这句,听来有一股子莫名得意的味道。承熹难以想象江俨那性子,竟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又行了一日,便到了京城。远远便瞧见了南城门大敞着,竟还有一片明黄。承熹目力不佳,“父皇母后出宫来了?”
承昭失笑道:“父王都恨不得御驾亲
作者有话要说: 承昭失笑道:“父王都恨不得御驾亲征了,连母后这般不信佛的也天天礼佛烧香,出宫又算得了什么?”
行得近了,见文宣帝和皇后共乘一座肩舆,在城门口等着她。另有许多朝中大臣聚在城门口,见公主的车马行近了,扬声唱道:“恭迎公主赈灾归来。公主肃雍德茂,实乃我朝之福。”
喊话的人太多了,反倒听不太清,承熹竖起耳朵听了两遍才听明白,小声问道:“京城还不知道我被裕亲王掳了去?”
“盛亲王没有进京,他护送皇姐回京的消息只传到南阳。”承昭笑得颇有深意:“京城的百姓自然是不知道的,只以为是皇姐在襄城耽搁了。”
不知是想了什么法子让消息止在了南阳。承熹明白此举是父皇母后一片苦心,毕竟在襄城赈灾耽误了功夫,总比堂堂公主被反贼掳走要好听多了。
☆、琐事
江俨翻身下了马,小心翼翼扶着公主下了马车。这些日子他常常是抱着公主上下马车的,只是此时文宣帝和皇后还有朝中大臣,甚至周围几百侍卫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得顾及自己身份,不敢太放肆。
刚把公主扶下马车,一声“娘亲”突地响起,两旁暗卫都无声后退,给皓儿让出了路,公主提起裙角就要跑上前去。江俨心口一阵哆嗦,忙抓住她的手,扶着她慢慢走上前。
在皓儿要扑上来的当口,江俨又眼疾手快地向前走了一步,皓儿直直扑在他怀里了。江俨霎时惊出一身冷汗,给皓儿揉了揉脑袋,这个力道若是撞在公主肚子上,他都不敢往下想。
“娘亲!你怎么才回来?”皓儿咧开嘴嚎啕大哭,承熹半蹲着身子搂他在怀里。见城门口围着的百姓都交头接耳,江俨把皓儿抱上了帝后的车辇,又扶着公主上去,眼见公主掉了眼泪,低声交待了一句:“不能哭。”
承昭瞥他一眼,“行了别唠叨了,本殿看顾着。”他伸手指了一处,“你家人都在那儿等着呢,赶紧过去吧!”
江俨转头一看,竟真的是自己爹娘和兄妹,几人似乎想要上前来,只是碍于身份不好上前,又转回头跟公主叮嘱了一句:“千万不能哭,万一将来孩子是个泪包可怎么是好?”
知道孕期情绪大起大落对腹中孩儿不好,承熹点点头,远远朝江家人那边露了个笑,又说:“与你家中长辈捎句话,今日实在不方便,改日再去府上拜访。”
看着帝后的辇驾行了开,江俨才刚走上前,就被江灵扑了个满怀,嘴皮子不停地说:“哥你走了以后我天天晚上做噩梦,老是梦到你有血光之灾,我想给你烧点纸转转霉运可他们都拦着我说我蠢!哦对了哥你又当舅父了你知不知道?”
她的夫君忙把她拉到一边去捂上了嘴。
江夫人拿着个手帕抹眼泪,细细把江俨打量一遍,见他没少胳膊没少腿的,总算放下了心。摸摸江俨的脸,声音仍带着哭腔:“人又瘦了一圈,你本来就黑,现在黑得跟炭似的。刚才我见你跟公主站一块,一黑一白那反差瞧着都渗人,回头我拿点珍珠粉给你养养。”
江俨无语凝噎,先前在虔城呆的那两月正好是六月七月,天天日晒雨淋,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跑,如何能不黑?
而公主先是被拘禁王府,后来诊出有孕更是事事谨慎,每天在院子里散步的时辰都是挑好了的,喝了两个月羊乳,比原先更白了。
“娘,这你就不懂了吧!”江灵插嘴道:“公主就是喜欢我哥这样的,你瞧煜哥他比我还白,梳个头发走街上就跟我姐妹似的。”她的小白脸夫君站在一旁,简直要抹一把辛酸泪,寻思着现在晒太阳还来不来得及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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