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觉她适才的那个眼神,可能又戳中了陆之昀的某些心思了,复又仓皇地阖上了双眸。
陆之昀见沈沅仍未回话,待将她从里侧抱在了身上后,边用大手稍带着惩戒性质地掐了下她的腰侧,边沉声又问:“你这样,是还想再要?”
听罢这话,沈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眸,眼眶里蕴着的泪水也再抑不住,终是在男人深邃眸光的注视下,簌簌地往外淌着眼泪。
见她如此,陆之昀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欺负人了。
便拢着美人儿纤细的腰肢,温声哄道:“不哭了,我不欺负你了。”
听着陆之昀这么说,沈沅虽说不想哭了,可这眼泪一涌,却不是那么好止住的。
陆之昀却以为沈沅这是同她闹起了脾气,同女儿家一样,是在同夫君使小性子,却未有任何的不耐,反是更具耐心地哄沈沅:“沅儿,不哭了。”
这样娇弱好哭的沈沅,不禁让男人想起了他们前世的初次。
沈沅假死后,被他暂时豢在了京中的一个私宅里,一开始沈沅待他的态度很冷漠。
陆之昀忙完朝务,抽空看她时,沈沅总是摆出一副冷美人的姿态,连句话都不同他说。
陆之昀也没逼她一定要开口同他讲话,每次来沈沅这处时,便同她相顾无言地坐在八仙桌的两侧。
两个人之间的唯一交流,也止步于在用晚食时,偶尔的眼神对视。
过了大抵有两个月,沈沅对他的态度开始有了转变,她开始同他讲话,也偶尔会对他展露温柔的笑颜。
原本他就心悦于她,沈沅再使些女子的温柔小意手段,更是惹得他一贯冷硬的心肠,都因她而变软了许多。
后来循序渐进的,沈沅终于接受了他,对他的称呼也从大人改成了季卿。
陆之昀对沈沅的变化自是欣喜的,沈沅亦在那时向他索要了名分,其实他在下定决心要得到沈沅之前,便考虑好了一切,只等沈沅同意的一句话,他就立马能给她改户籍,让沈沅以乔家表妹的身份嫁入公府,做他的妻子。
但陆之昀也是个疑心重的人,亦隐隐觉出,沈沅突然的改变很是蹊跷。
沈沅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的猜疑彻底打消,二人的婚期还未定下之前,沈沅便主动诱着他,同他行了新婚之夜才应行的事。
陆之昀知道沈沅在同陆谌成婚后,他们之间并没有夫妻之实,所以沈沅在被他占有的时候,也仍是完璧。
二人有了这么层关系后,再加上沈沅表现得太过温驯乖顺,陆之昀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没再让人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可直到沈沅同唐禹霖私奔了之后,陆之昀才蓦地意识到,原来沈沅此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消他的顾虑,好能有机会逃开他的掌控。
思及此,陆之昀的凤目稍显深沉。
他似是自言自语般,又语气郑重道:“沅儿…我以后都不会再欺负你了。”
沈沅并没有去深想男人这句意味不明的话。
心尖那处,却因着他嗓音低醇的这声沅儿,轻轻地颤了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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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皇帝登基后,大祈的朝会制度便不如从前那般繁琐。
陆之昀身为这个国家的实际掌权人,却是个讲究务实的人,他免去了繁枝末节,将皇帝的早朝从以前寒来暑往的日朝,改成了一月九次,逢三、六、九日才行的朝会之期。(1)
威严响亮的三通鼓在大内禁城中响彻后,文武百官亦分左右两列队进入宫廷的外朝,并渐次按照自己在朝中的班序站队。
小皇帝身着玄色的旒裳衮冕,腰佩五彩织金大绶,在一众朝臣的注视下,身姿挺拔地坐在了泛着熠熠辉芒的龙椅处。
陆谌任的参议一职,在朝中是正五品官员,这个职衔不高亦不低,但是离皇帝的距离还是颇为遥远,以至于前面的高品官员在同皇帝禀告政务时,他都有些听不大清楚。
陆谌手持笏板,所着的深青官服前,还纹绣着五品文官的白鹇补子。
都察院的言官们头戴着獬豸冠,站在他身前的不远处,可自从陆之昀成了祈朝的首辅后,这些御史和言官仿若就是些摆设。
如今的他们,也只敢纠议纠议官员或是皇室宗亲,便是同个傀儡一样,丝毫都制衡不了陆之昀这样的权臣。
陆谌自从清醒过来后,便愈发觉得,陆之昀实乃目无君主,屡悖朝纲的奸臣。
无外乎便是因着小皇帝尚且年幼,再仗着自己外戚的身份,握稳了祈朝的权柄。
这样一个只手遮天的权臣的存在,于大祈来说,就是个隐患。
陆谌就不相信,没了陆之昀,这大祈的朝务就会周转不下去。
所以他现在铁了一门心思,就想往都察院进,既然多数的言官都畏惧陆之昀的权势,不敢在朝中多言半句他的不是,那他陆谌就争取成为那个可直言不讳,纠议君主行径的言官御史好了。
却说吏部的官员调动分为补班、转班、改班和升班。
陆谌眼下若想从通政使司的参议,去做都察院的一名御史,就属于官员调动中的转班。
一般来说,如果真的要转班,任的官职就要较之前降级。
可陆谌却并不在乎这些,毕竟如今的通政使司,已经成为了一个无甚权利的冗部,陆之昀甚至将能够操纵民间舆论的邸报都牢牢地控制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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