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迄该是已经洗好了,穿着银白底翠纹寝衣,身上没水,但那双长眸却有被水蒸腾过的微润。
“走得那么快?”
低眸瞧着捧着玉簪的苏翘,景迄眉梢微挑了下,李进问他何时上晚膳。
说到吃他便想起了她,想着她戌时又要给他送宵夜,而他又不喜欢晚上进食,一味看着她吃太怪,就让人把她提前叫了过来。
这会儿吃饱,她晚上就该不饿了。
他今日起了马,觉得身上粘了一身的灰,本以为苏翘会在他换好衣裳后才来,没想到她脚步这般快。
想着景迄眸光下滑,定在了她的腰上,这是被苏家人饿得有多惨。
“民女怕殿下等久了。”
知道景迄晓得自个贪吃,苏翘眼眸眨动,一副不敢与他对视的模样。
“来早了,就要稍等孤片刻。”
景迄提醒了苏翘一句,苏翘连连点头:“民女等殿下。”
说完后,苏翘看了看手上的玉簪,又看了看景迄已经束好的发,知道自己没用武之地干脆垂着手,乖巧地站在墙边。
景迄坐下后察觉她没跟上,伸手朝她招了招,把她以为不需要做得事情又安回了她身上。
“重新给孤束发。”
苏翘看着景迄的头发,觉得她要是上了手,景迄恐怕要后悔这个决定。
她虽然跟李妈妈学过束发,但让她束散开的发丝,会觉得她有几分手艺,至少能把头发梳整齐了。
但现在景迄头上那个发髻明显比她技术好。
觉着景迄会失望,可他人都招手了,她只有上前。
把手上的玉簪搁在了桌上,苏翘取了牛角梳。
散开了景迄的发,苏翘指尖按着景迄的头皮,先给他梳了一遍。
他的头发浓密,且比她的要粗许多。
梳完头后她发现她一只手竟然难以把他的头发抓完。
一个男人也不知道长那么多头发做什么,瞧着眼前不知道该怎么挽髻的头发,苏翘又拿起梳子给他梳鬓角,打算从发边分出几缕头发先编成辫子再汇聚到一起冠发。
这算是她跟李妈妈学得男子发型中她觉得最好看的一个。
景迄开始倒是耐心地坐在桌前,不过感觉到苏翘的动作缓慢,像是他的发丝脆弱一碰就断,手软绵绵的不敢对他用力,他便慢慢跑起了神。
透着镜边看着苏翘认真神情,感受着她小指在他鬓间勾发的触感。
怕小辫子编得太散了不好看,苏翘每编好一截都认真地收一收,编了几截她突然想到什么,瞧向景迄:“殿下,你疼不疼?”
没听到景迄的回应,苏翘心想不是真扯着他头发了吧。
她记得她以前看宫廷剧,宫女给妃子梳头,弄掉一根发丝宫女都要挨板子。
景迄虽然是个男的,谁知他是不是也有这规矩。
想着,苏翘更软声道:“民女手没轻没重的,殿下疼一定要与民女说……”
她嘱咐完,依然没听到景迄的回话,只是她整个人天旋地转,回神已经从景迄的身后被他抱到了他面前的桌上。
景迄的桌上不像姑娘家的妆奁,上头只有一根苏翘刚刚放上去的玉簪。
苏翘拿着牛角梳,看着近在咫尺的景迄,神情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抱到了桌上。
“殿下……”
“你这是把孤当做了几岁的奶娃娃,要给孤打扮多久?”
她问了他两次疼不疼。
他自然是疼,只是疼得不是绷紧发丝的头皮,而是别的地方。
她既然怕他疼,那便要由她来解了他的疼。
便是能任她摆弄的小孩,也要她给足了甜头,才会乖乖坐在让她玩头发丝。
把人拉进,景迄的唇袭下,先轻咬了苏翘的下颌。
酥麻的疼痛从上至下,一直到了苏翘的脚趾尖,她捏紧了梳子,发现不知何时屋内的李进和小安子已经不在了。
吻从下颌过渡到了脖颈,景迄扶着苏翘的后颈,逼着她的高高扬起了下颌。
如雪细腻干净的肌肤多了瑰丽的色泽。
景迄的唇齿回溯,吻住了苏翘微张的唇,他越进攻,她就越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不止何时苏翘已经松开了手上的牛角梳,胳膊撑着桌台上,纤细的腰柔若无骨。
摇动的木桌伴随着物品滚动的声响,苏翘泪眼朦胧的眼眸下睇,颤着道:“殿下,簪子要掉了……”
“随它。”
景迄突然想起了什么,瞧着她眼角的泪:“疼吗?”
“你疼得话要与孤说……”
“孤没有轻重……”
把最后一句苏翘说得话还给了她,景迄扶苏翘腰的手倏然收紧,苏翘瞪大了眼,脑子一片空白。
这会要是底下的桌子要是能开口说话,估计都要因为这快散架的力道大叫一声疼。
*
李进是个周全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厢鸣金收兵,准备好的衣裳就送进了屋子。
苏翘换好了衣裳,出了屏风发现景迄已经束好了头发,也不知道是他束的还是李进代劳。
不过都不重要就是。
见景迄拿了一截紫玉在看,苏翘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就听到李进有些可惜道:“这支是殿下及冠时皇后娘娘送得簪子,也不知内务府寻不寻得到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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