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望向微怔的齐兰息:“我想要那块石头,可身为公主我却不能跳入水中去捞起它,只能站在桥上望着,遗憾自己为什么失手丢下了它。这份遗憾会永远藏在心底,直到再次找到更喜欢的那颗石头。”
齐兰息看着沈乾,许久才轻声道:“原来是这样。”
是她被嫉妒蒙蔽了双眼,而夫君也因为错失沉浸在过去之中。
遗憾总是会在人的心口划上一道痕迹,抹不去忘不掉。
她之前所想,只会撕开夫君那道伤口。与其如此,不如为他治愈疗伤,即使无法完全忘却,时间会慢慢淡化伤痕。
想通这个道理,齐兰息释然一笑:“多谢公主殿下。”
……
待到了山顶寺庙,四人便被迎客的小和尚领到后院房间焚香沐浴。
等鲁国公夫人三人各自到了房间后,沈乾被带到了最里面的一间。
“施主请。”
“有劳小师傅了。”
沈乾踏入房门四周环视一圈,这房间古朴,没有内闱,里面只简单摆放着一张矮桌,其上摆放着燃烟的香案。一个蒲垫,屏风,还有小榻,一眼见底。
如意为她褪去披风:“公主要不去榻上小憩会儿,热水还得一会儿才能送来呢。”
上山路远,腿脚的确有些疲惫,沈乾便脱了鞋子侧躺在小榻上闭目养神。
如煙见沈乾衣摆沾上些泥泞便道:“公主稍等,奴婢去催水来。”
沈乾微微点头,却没睁开眼睛。
许是昨夜太累了,她只觉得眼皮沉重仿佛随时都会睡去。
呼吸渐渐平缓,鼻尖只萦绕着淡淡的供香味,然而脑袋愈加的晕沉,沈乾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像是要被抽干。
不对,她不至于这般疲惫。
沈乾心中觉得不妙,吃力的想要起身却只发现自己费尽力气只能睁开双眼,就看到如意身子晃晃悠悠几下,旋即晕倒在地。
糟了,中计了。
如煙催促了水房之后便切了些水果端回房中,却不料刚走到院中就见有人飞檐至顶,直奔沈乾房中而去。
如煙眼中一凛,将碟子飞掷而去,那人侧身闪躲却不逃跑,反而飞身而下直直拔刀向她砍来。
如煙冷哼一声,旋身抽出腰间长索向那人掷去,另一只手勾住长索为刃。
她的速度极快,长索在其手中如鞭如刀将贼人逼退,身上划出道道血痕。
那蒙面贼人见不敌,便果断抽身而去。
此时院外看守的侍卫已经赶到,见状便要去追。
“不必。”如煙收了长索冷声道,“保护公主要紧。”
她走到屋前推门而入。
入眼,却见房中只有倒地昏迷不醒的如意。
糟了!
“如意,如意,公主呢?”
见如意摇晃不醒,如煙直接用长索刺破她的手掌。
疼痛之下,如意眉头轻皱,缓缓睁开双眼迷茫道:“怎么了……我怎么睡着了?”
如煙的面色已经铁青:“公主呢?”
“公主不是在榻上……啊,公主呢!”
榻上此时早已经空无一人,如煙冷着脸走到香案前,捏起碟中已经燃尽的柱香,顿时面色一变,咬牙道:“中计了。”
第66章 . 生死未卜(一) 沈乾觉得,自己这次真……
沈乾恍惚之间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梦到。
她只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晕晕沉沉如在云端。
等她醒来时,疲惫的睁开沉重的双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辆马车之中。
耳边传来“哒哒”的匆匆马蹄声, 她整个人随着车厢上下颠簸。
透过随风飘起的车帘可以看到渐渐西落的太阳和道路两旁染上晚霞的树海。
已经快天黑了吗?
她居然睡了整整一天。
身体还有些发软, 沈乾吃力的起身靠在车上沉思。
当初阻止陈拂霜的时候她特意记过地图,从钟鸣寺离开, 贼人不可能带她回帝都, 那就只有北上一条路, 过了北督城才会有西行之路。
马车颠簸得厉害,他们现在应当不是在驿道。
撩开窗帘向外望去,狭小的道路上左侧便是悬崖, 零零散散生着的几棵树木。
虽然不知道具体走的什么道, 但北上统共也只有几条路,按照锦衣卫的能力,早该追上才对。
可现在已经快日落了……
沈乾放下帘子,一定发生了她无法预料到的事情。
许是这迷药药效太强, 如今她的脑袋依旧有些晕晕沉沉的。
沈乾取下发簪攥在手中。
除了诸葛鸿, 她想不到还有别人有理由冒险在九千岁眼皮子底下对她动手。
想起几次见面诸葛鸿看她的眼神, 如果当真落到了他的手中, 以他们之间的过节, 诸葛鸿不可能让她善终。
就算掳她的人不是诸葛鸿,也是来者不善。
她不能在这坐以待毙,九千岁的人若是能来早就该来了。
而且……
沈乾眼中微暗, 她现在也无法确定九千岁有没有掺和其中。
或许这又是他的一次试探,一次布局。
而她依旧是可有可无的棋子。
轻阖上双眼,摒弃掉脑中异样的情绪, 沈乾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时双眼已是一片清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