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乾又搭一弓指向他:“不及都督万分之一。”
见她还要再射,九千岁居然还纵容着,敬宝焦急得直接跪下喊道:“公主真的不能再射了啊。上次在江南都督被重木砸得内伤还未痊愈,再射下去真的会出事的!”
听到这话,沈乾拿着长箭的手微顿,抬眸望向不远处,面色苍白却依旧身姿挺立的那人。
他即使身受重伤也不见丝毫窘迫无措,胸前伤口渗出的殷殷血迹像是一朵怒放的曼珠沙华,危险而又迷人。
沈乾深吸一口气,最终拉紧长弓,最后一箭,破风而出。
第50章 . 及笄之日(一) 咱家的未婚妻,咱家想……
敬宝眼睁睁瞧着那箭射出, 吓得瞪大了眼睛。
却见那箭擦着九千岁的右脸而过,直直射入身后的树干之中。
沈乾放下长弓,昂头望向他:“最后一件聘礼,我还没想好。”
望着阳光中的少女, 九千岁轻扬嘴角 , 伸手按住插在胸膛上的箭,猛地用力, 那箭“咔嚓”一声便成了两截。
箭羽在手指间轻旋, 九千岁瞧着箭上沾染的血迹, 声音悠扬:“公主箭法倒是不错。”
两箭射中同一道伤口,这箭法精准便是一般士兵也不可及,倒是块好材料。
“只可惜力道差了些, 同都督相比, 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罢,献丑了。”
沈乾将长弓丢给一旁擦着冷汗的敬宝:“还不快去找御医来。”
敬宝这才回过神来,连声应下,抱着长弓匆匆离开。
院中只留下他们两人, 沈乾挺起胸膛负手走到九千岁面前, 瞥了眼他胸口的血迹, 歪头笑道:“都督神勇, 这两箭下去都不见痛意。”
九千岁瞧着她眉目间许久未见的狡黠, 一时之间觉得恍如昨日。
“消气了。”
“谈不上。”沈乾挑眉道,“都督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件聘礼。”
听到这话九千岁轻啧一声:“咱家还以为你当真有胆子杀了咱家。”
“永昌不敢。若是都督出了事, 永昌怕是也活不过明日。”
莫说诸葛鸿巴不得九千岁出事之后将一干余孽斩草除根,第一个就得弄死她。
就算是小皇帝,锦衣卫, 还有背后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都只会推她出去当替死鬼。
她可没这么傻。
此番举动,一来是消心头恶气,一个心气高傲的人若是曾今被欺骗却装作若无其事反而有鬼。她看似大胆出格的举动反而能让九千岁对她放心。
二来也是试探,看看如今的九千岁对她的容忍到底有多少。
可当真看着他胸口的鲜血,沈乾恍惚觉得,他或许也对自己是存着心悦的。
这个想法一出现,沈乾心中微悸,连忙别过眼。
她不能在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谅你也不敢。”九千岁语气轻飘,“整个大赵除了咱家,还有谁能护得了你。”
沈乾撇去心中的异样:“当然,永昌日后可是要和都督夫妻一心的。有都督在,谁敢动我。”
好歹算是扒上了这个靠山,沈乾想着,这一年的谋划也没算白费。
见他胸口的红意却愈加深,她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
受了这么重的伤,眼前的人却依旧如平日一般身姿绰约,挺拔而立,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啧,这个人难道没有痛感吗?
她看着都嫌疼。
仿佛是知晓她心中所想,下一刻沈乾就感到眼前一黑,抬头望去,就见九千岁的脸已经出现在眼前。
他负手而立,眉眼低垂,俯身望着沈乾,苍白的薄唇微扬,语气间轻柔又暧昧:“公主知道为什么咱家不疼吗?”
沈乾因他突然的贴近一怔,就感到鼻息间的温热。
正好这时,敬宝带着如焯急匆匆赶来。见来了人,她扭过头便要离开,却感到眼前一黑。
唇上温热,九千岁已经咬上她的软唇。
没有缠绵和暧昧,唇齿之间瞬间充斥了浓厚的血腥味,是他方才舔舐自己鲜血的味道。
沈乾猛地睁大眼睛,一把推开他,捂着破皮的嘴巴忍不住爆粗口:“靠!”
这人是属狗的吗?
九千岁伸出灵巧的舌尖勾人一般舔了舔嘴唇,听到她的粗鄙之语挑了挑眉尾:“没想到公主倒是挺馋咱家身子。”
“……”
沈乾一时竟气笑了,一个太监她能馋他什么。
做人怎么没点自知之明呢。
“永昌只是在想,都督还真是不拘一格,光天化日也能偷香窃玉。”
九千岁抬脚朝屋里走去,声音轻佻拐着弯:“咱家的未婚妻,咱家想怎么亲就怎么亲,你管得着吗?”
沈乾:“……”合着被亲的人不是她一样。
原先低着头的敬宝见他们进了屋,也连忙跟进去。
九千岁受伤的事情不能让旁人知晓,况且千岁也不喜旁人近身,他便只叫了如焯前来。
等如焯将拔箭的工具摆好时,九千岁已经抓了一把瓜子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嗑着。
“咔嚓”
沈乾坐在一旁瞧着他一颗一颗乐此不疲的嗑瓜子,突然意识到好像每次见着九千岁时,他的桌上总摆着一堆瓜子,什么口味的都有,想来他是真的很喜欢吃。
这样想着,她眼珠一转,就笑眯眯的伸手将九千岁面前的瓜子都拨到自己这边:“如今天气愈冷,都督您又受了伤,得注意身子。这些炒货本就干燥,还是少吃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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