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鬼灵精的。”
诸葛鸿嘴角微扬,柔声道:“你素日体弱,这船上不比府中周全,凡事让下人多仔细些。”
说罢又朝一旁的如意道,“郡主金尊玉贵,你们得时时看护着,若是出了差错拿你们是问。”
“是。”
听到这话沈乾却叹了口气,捂着帕子咳了几声:“多谢世子哥哥挂心。其他还好,就是这船上风大,昨儿又着了凉,怕是又得调养些日子。”
诸葛鸿眼中微闪,笑道:“说起昨日,妹妹穿得那件衣裳倒是好看,安阳瞧着都赞叹不已,怎么今日不穿了?”
提到这沈乾似乎羞涩又有些心疼:“昨日贪凉,宴会上吃了些水果。哪想到水上夜风又凉,一时激得胃里不适,吐到衣服上了。那件衣服也是我最喜欢的,母亲也说衬得气色好,倒是全毁了。”
她又叹了口气,“我这身子时不时便发热生病,走几步路就胸闷气短,治了这么多年也还是老样子。”
“妹妹别难过,只要悉心调养,定能好的。”
沈乾摇了摇头:“御医说来说去不也还是那些话……咳咳……”
见她又咳嗽起来,诸葛鸿连忙安慰道:“妹妹莫要多思,俗话说忧思成疾,还是要放宽心思才好。等过几日到金陵下了船,便到城里转转散心,想来你是没见过江南景色的。”
两人又寒暄几句,诸葛鸿便朝外走去。
“郡主,您不是不喜欢那件衣裳吗?”
如意困惑的望着她。
沈乾抿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笨,世子哥哥和安阳姐姐都说了我穿着好看,难不成我还能驳了他们的话不成。”
如意听到这话才恍然大悟。
沈乾扶着她边走边柔声道:“如意,以后莫要再提那衣服了,若有人问,便说我嫌吐得恶心,给扔了。”
“是。”
去定北王妃那用完早餐后,一行人便去了甲板看水色风景。
世家子弟们正在比赛投壶,沈乾自然是维持体弱多病娇娇女的人设,只坐在位置上瞧着他们嬉戏。
小皇帝天性好玩,然而投壶的本领却不准,眼瞧着投进去的箭只少不多,气得将箭一扔,就拿果盘要砸翻铜壶。
众人见他发怒,纷纷垂头下跪。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拾起桌上的长箭,朝前一丢,就见那箭羽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精准的掷于壶内。
小皇帝脸色铁青:“谁敢动朕的箭!”
他转头望去,就见一身锦葵红长袍,黑皂长靴的九千岁负手而立。
小皇帝见来人是他面色顿时转晴:“师傅你来了,身体可好些?”
九千岁微微俯下身子,背脊却挺直:“让陛下担心了,微臣无恙。”
“那便好。”小皇帝笑眯着眼,拉起九千岁的衣袖,“快,帮朕赢了他们!”
“臣遵旨。”
九千岁慢条斯文的挽起袖子,身旁的小太监已经将剩下的五支长箭俯身呈上。
他捡起一支,长箭在五指之间慢悠悠的转着旋,甚至都没有对准铜壶便瞧着随手掷了出去,姿态极是矜贵潇洒。
那长箭却直直投入壶中,冲力震得铜壶晃动,眼看着壶身便要晃晃悠悠的倒地,却见又一支长箭投入,打在那壶心内壁上,原本要倒下的铜壶因力朝另一边歪去。
接着,一支又一支精准掷入,每次都在铜壶即将倒下之际又将其撞得歪去。
直到最后一支投下,那铜壶最终稳稳立于地面。
“好!”
小皇帝看着铜壶里的五支箭拍手大笑:“精彩精彩!这次比赛夺得魁首之人非师傅莫属!赏,赏!”
“多谢陛下。”
九千岁倒是没什么欢喜,应承了一句便揽了揽袖子坐下。
身后的小太监早就为他搬来了小叶紫檀长椅。
小皇帝对他的敷衍没有丝毫不乐,也坐下一挥衣袖:“奏乐!”
穿着轻纱的舞女赤脚旋身,九千岁瞧着随乐而舞的美人儿,忽然悠悠道。
“这舞虽好,但左右不过那几首,陛下不觉得到底看着有些腻歪?”
小皇帝听到这话:“可这船上脚不沾地手不着天,也没什么其他好玩的。”
他在船上呆这些日子心里也有些烦闷,虽说今日能到金陵,但还得几个时辰,只想着找些好玩的打发时间。
“师傅有什么好玩的主意?”
“倒也没什么新奇的主意。不过既然舞女无趣,不如换人来舞。要论我大赵才艺精绝之人,莫过于各家贵女。正好今日众人都在,不若拉出来瞧瞧。”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面色难堪。
世家贵女都是养在深闺,金尊玉贵,如今在九千岁口里却如同娼(妓一般供人观赏。
唯有小皇帝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拍案笑道:“好!此事甚好!还是师傅有主意。”
他瞧着众人笑道:“夺得魁首者重重有赏!就从,就从你开始。”
说罢随意指了坐在末位的一个姑娘。
那姑娘见自己不幸被点中,面色苍白,又不敢抗旨,只得硬着头皮起身走出。
她从小只同嬷嬷们学诗词书画,治院理帐,哪里会什么下九流的舞蹈。
一时之间尴尬的立于那里不知所措。
小皇帝见她不动,皱着眉头冷喝:“怎么还不快跳!不跳舞,便从这船上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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