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心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子,也断了,他有些彷徨无措,没有彻底失态已经是他基本的修养了。
他只是想僵硬的做着认为,还算对的事情,那就是,救叔叔。
此刻听到孟青瑶的宽慰,他才像是寻回了几分理智,望着她递过来的药,他想都没想的就吃下去了。
所有人都吃了解毒丹,包括昏迷着的慕流云。
没过多久,安叔又进来了,还特意翻看了一下炭火,看到还没有燃尽的迷香,心里才安心了几分。
客气道:“诸位远道来的贵客,夜深了,先就寝吧,救人虽急却也不急在一时,若是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说完。
阁老就打了个哈欠,“哎呀,钻研针法太入迷了,你这一说,我到还真的困,你们呢……”
“师父,我们也困了。”
孟青瑶与君玄澈本就没亮身份,此刻都如小徒弟一般,跟在阁老的身后。
慕寒江则道:“安叔,你在拿一床被子过来,今夜我陪着叔叔,阁老睡在木板床上,我睡地上就可以了。”
“这……好吧。”
安叔知道阻止不了,就去拿被子了。
孟青瑶与君玄澈则住在一旁的侧屋,仿佛迷药上来了,几间屋子很快就熄灯了。
安叔一个人在外面守了大约有小半个时辰,确认没有丝毫声息后,才又折返回来。
他知道,那迷药无色无味,因为对身体无害,所以一般高手也很难察觉,一旦睡着,就是打雷也吵不醒。
实则是助眠的良药,也是,杀人的利器。
安叔抖颤着双手,推开门扉,就见屋内漆黑,但雪白的窗户纸上,却映下了惨白的月光。
他先是扫过地上的慕寒江,有看了看已经鼾声四起的阁老,之才走到慕流云的床前。
竟是带着几分哭腔的道:“老爷,那些年你好的时候,待我也算不薄,我心里是感念你的,不过我也尽心尽力的照顾了你这么多年,你昏迷着,我也没让你受罪,还帮你照看大了寒江,我……我不欠你的,今日,我也算给你一个痛快,你是英雄,就该体体面面的走。”
说着,安叔拿出了一根银针,就要往慕流云的天灵穴上扎,这也是最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法了。
原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了。
却没想到,就在他下定决心要动手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问他:“你是不欠我们的,但你也不该背叛我们?”
森冷的声音,令安叔如坠冰窟。
他刚才说话说的时候太沉入,竟是不知道慕寒江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就这么直戳戳的站在他身后。
面目之中,尽是痛苦与挣扎。
他又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荣华富贵,安度晚年……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想办法,因为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替叔叔把我养大……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这样挖我的心。”
说到最后,慕寒江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安叔僵持着身子,半天才迟疑的道:“寒江,你听我解释……”
第四百七十二章 解释
“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与此同时,慕寒江的长剑已经缓缓的抵在了安叔的颈项上,毕竟安叔的银针还抵在慕流云的天灵盖。
但安叔的针,绝对不会比慕寒江的剑快。
所以安叔立刻微微的慌了,解释道:“我这么做都是有道理的,你知道这些年你叔叔受了多少苦吗?他昏迷不醒你经常睡梦中皱眉,像是在挣扎什么……还有那个什么神医,根本就是浪费虚名,让他治,只会让你叔叔在多受一些苦,老爷若就这么死了,反而是解脱,自此以后,也没有什么人能束缚你了,我知道,这些年若非因为老爷,你恐怕早就离开慕家了吧?慕家待你不怎么样,你若离开……”
“咳咳咳,闹半天,我上官阁老的名声,竟是浪得虚名的?那些找我看病的人,岂非都脑子你不清楚了?”
这厢阁老终于听不下去了,本来你解释你自己的事,也无可厚非,但是你非要诋毁我是浪得虚名,我就跟你不干了。
于是阁老诈尸了。
屋外,孟青瑶与君玄澈自然也早已起来,将刚才安叔的话都听了个清楚。
起先孟青瑶还想,这安叔多年侍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约是被人胁迫的,有苦衷。
没想到这一番话,直接给她来个啪啪打脸。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呀!
你杀人你还有理了,你杀人管这不叫杀人,叫帮人解脱,变态这年头杀人都不用这理由了。
这安叔看着老实巴交,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反而看不明白了。
就听君玄澈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处,而可悲之人,偶尔也不失几分可爱之处。”
这可爱之人,不禁令孟青瑶恶寒了一下。
“是吗?”
孟青瑶没听懂,随即,二人已经推开门,掌起了灯,原本黑漆漆的屋内,登时亮了。
那些黑暗中龌龊的事情,也彻底暴露了出来。
安叔低下了头,他无颜面对身后的慕寒江,竟是痛苦纠结的道:“……我也是被逼的,这些年我就没离开过这别庄,因为家主让我看着你叔叔,我也是没办法,我在外面也有家人的,两年前我回去一趟,原来我夫人早就有了奸夫,孩子也不是我的,呜呜……我就想活出个人样,但家主的命令不可违背,他会杀了我的……寒江,我虽然一直别有用心,可当年我也是真心心疼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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