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霄云都听呆了,案子还能这么判?这案子要说里面没什么道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看来那仵作知道的不少,或者他验的才是对的。等等,周胜不是说他妹妹的尸体炸了之后,当晚下暴雨,红河水位暴涨,沙滩上的尸体残骸被冲走,他第二天去收尸的时候,什么也不剩了吗?
想到这里楚霄云问:“我来之前才与此案苦主周胜谈过,水泡人炸了之后,大家都跑了。当夜大雨,把残肢都冲走了,他妹妹尸骨无存,新任的仵作从哪里来的尸体验?”
郑兴的笑有些讽刺:“新任仵作是前任仵作的徒弟,当日验尸之时,徒弟也跟着去了。后来案件重审,县丞采纳的徒弟根据此前协同师傅出现场回忆写下的验尸单,以伪证罪把师傅流放去了儋州。”
……
这也太魔幻了,楚霄云惊讶道:“推翻已有结论,此后不需重验吗?”
按照现代流程,若对此前验定结果不满,推翻结论得重验啊,不是说根据同一次的验尸情况,更改结论就可以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郑兴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剩下的就要仰仗楚捕头了。”
说罢郑兴拱手行礼
这案子要是放在前世所在的社会,那也太滑稽了,分分钟能被网民的口水淹死,可还就这么判了。幸好这个朝代律令完善,用前世的话来说叫做法制完善,不是县衙判了就能生效的。不管案情本身怎么样,在真相大白之前,顾青云起码不该死!
第59章 占妻案(8)
“去我廨房, 看看以前的老仵作都留下了什么。”楚霄云对郑兴还了礼,离开档案阁后对俞鹤道。
回到廨房,楚霄云拿出老仵作留下的布包, 打开来。从里面取出一张有字画的纸、一块残破的布料。布料很脏,加之岁月流长,已经开始风化变色, 但隐约还能猜测一些原本的眼色。
两人对视一眼,想必脑子里都是疑问。俞鹤是正儿八经这个时代的人, 对这个时代的事物应当比自己熟悉,楚霄云把那块破布料递给俞鹤:“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自己则把取出来的那张纸摊开。
纸上画的是一个人, 严格来说是一具尸体, 而且还是一具被水泡得肿大的尸体。四肢臃肿、头部畸形膨胀、肚子高高隆起。
巨人观!
楚霄云的脑子里第一时间闪出这个词。
“你看这……”
“这好像是……”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撞在一起又同时刹车。
“你先说。”
又是同时发声。
算了, 楚霄云把手中的图往桌子中间放一点, 调好朝向,好让桌子对面的俞鹤看得清楚:“你看, 这好像是水泡人。是不是三年前他验的那具说是周英的尸体?”
俞鹤低下头, 双手压着纸张, 仔细地看了看那张图纸:“如此看来, 还真可能是。”
随后抬起头来, 望着楚霄云疑惑地:“说是周英的尸体?怎么, 你认为哪个水泡人不是周英?”
楚霄云把纸张移回自己面前,仔细地研究着:“这种尸体已经严重变形, 难以辨认其生前容貌。无论是与不是都缺乏依据。”
俞鹤把自己手中的布料递过去:“周胜那里的那双绣花鞋不是被你收来了吗, 还有这块布料,能不能说明点问题?”
楚霄云拿起那块布料再度端详:“你是说这块布料是尸体上取下来的?”
“不然老仵作留下它来干什么。”俞鹤道。
“有道理。”楚霄云点点头,“这块布料你看出点什么名堂没有?”
“很脏、很旧, 看这上面的污渍情况,应当是在水中浸泡过。说是水泡人的衣服,有一定依据。”俞鹤道。
楚霄云想了想,从柜子里取出那双绣花鞋仔细打量了一番递给俞鹤:“衣服那么脏,这鞋子怎么那么干净?”
俞鹤拿过鞋子看了看:“周胜洗过?”
楚霄云摇摇头:“谁知道呢。”说着又把那块布料拿起来左看右看:“这块布料单是说明这是水泡人的衣服,除了确认身份,还有没有别的作用?但仅仅是确认身份,老仵作没有必要留下它,因为县丞判决的时候显然已经认定那具水泡人是周英。”
俞鹤道:“要不找个懂布料的人来看看,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门道。”
楚霄云想起自家小夫郎,做衣服也是一把好手呢,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行,这个放着。先看这张图纸。”
俞鹤看着楚霄云嘴角突然浮起的笑容,不解地:“笑啥呢?”
楚霄云收了脸上的笑意,故作严肃道:“没什么,来说说这张图纸,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俞鹤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他画尸体就画尸体,还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上面干啥?水泡人发现的地方肯定也不会有这些东西啊。”
楚霄云望着图纸上的木盆和那根看着像是水火棍的棍子也是非常纳闷。他端详着那张纸,越看越出神。突然,楚霄云道:“你看这像不像是在告诉我们这具水泡人的身量?”
俞鹤愕然,再度低头打量那张图纸:“这根棍子是水火棍?水泡人的身长可以根据水火棍来确定!一定是这样!”
楚霄云点了点头头:“这木盆你可有见过?”
俞鹤盯着图纸上盆口竖立的木盆看了一会:“看不出来。这木盆这么大,远大于水泡人,感觉这个也度量不了什么啊。难道我们刚才水火棍的推断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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