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猎太危险了。” 妇人轻笑着道,“我希望秋儿能去读书,做学问,只要识字会做文章 ,就能找到好差事,不用风里来雨里去了。”
“秋儿都听阿娘的!那嫣儿妹妹呢?”
“你妹妹当然是跟你阿娘学唱曲儿了,不能浪费了你阿娘的好嗓音呀,毕竟你阿娘当年可是梁都第一歌姬啊!”
汉子说话间满是骄傲,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哪怕是对着几个稚童都恨不得将自家媳妇捧上天。
妇人在一旁笑着打趣。
谈秋静静听着这一切,内心忽而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滋味,他想开口说话,却好似被人捂住了嘴,只能听见那对话声渐行渐远,周遭的暖意亦如潮水般褪去,涌上来的竟是刺骨寒冷,恰如一瞬间掉进了冰窟窿里,谈秋忙手脚乱扑腾,想抓些什么,然而四周空荡荡,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下沉去……
倏而,一道大力握住他手臂,将他整个拽出水面,谈秋如同溺水之人般大口喘息,猛地睁开眼睛,屋内昏暗不明,自己依旧光溜溜地滴着水,赤 | 裸肌肤与那空气相交,丝丝冷意如吐露着信子的蛇般在其周身游走。
好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热源。谈秋还未从方才那溺水的恐惧感之中缓过神来,只不住喘气,被冻得发抖。
姜北慕叹了口气,将人打横抱着走出厨房,两三步便回了主卧,伸腿将门带上,便摸着黑将谈秋往床上放。
待到脊背触及软和被褥的一瞬,谈秋才反应过来,哑着嗓音喊了声:“老爷……”
姜北慕不由分说,伸手将内间叠好的被褥摊开,再加了一床盖上,又仔细将被角掖平,随后才坐在床沿边,嗓音低沉:“伤哪里了。”
屋内未燃灯火,谈秋只能隐约看见姜北慕的身形轮廓,却依旧能感受到那深邃的目光,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好像一 | 丝 | 不 | 挂…… 脸上当即泛起一丝红晕。
“没伤哪里……” 谈秋下意识地回了句话,却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后悔了,忙补救道:“就是腿上剌了个大口子…… 流了好多血,疼得很。”
谈秋生怕错过机会,忙期期艾艾地开始喊疼,仅仅呼吸间,几乎将自己浑身上下都喊了一遍,似乎没一块好肉了。
谈秋喊了一会儿见姜北慕并无反应,登时有些惴惴不安,怕自己用力过猛反而遭了姜北慕的不虞,只得悻悻闭了嘴,喏喏道:“刚才的确有这么疼的,现在可能好多了……”
黑暗之中,谈秋唯能看见姜北慕身形微动,旋即长叹一声,紧接着便是一张温柔粗糙的大手从外间探了进来,握住了他赤 | 裸的小腿。
谈秋浑身一僵,呼吸加快。
姜北慕握住了谈秋的右腿,在被褥中指腹轻轻触碰着肌肤,并未太用力,便这么一点点地探寻,口中道:“这里疼不疼?”
“不…… 不疼。”
“这里呢?”
“也不疼……”
姜北慕 “嗯” 了一声,收回手将被褥重新掖好,“未伤及骨便好,我已经让阮月去拿药了,正好萧野那边也给过一瓶,倒是能用上了。”
“那可是神医的!” 谈秋有些心疼,“就这么用了太可惜了,我就是些剐蹭的小伤,不碍事的。”
“现在不碍事了?方才怎么喊疼?” 姜北慕出乎意料地呛了谈秋一句,倒是令谈秋有些措手不及了,只得眨了眨眼,小声道:“可能是听到神医用药,就不疼了。”
谈秋本想随口胡诌一句让气氛稍稍欢快些,未料姜北慕却不接话茬,倒是令谈秋头一回感觉到了来自姜北慕对他的压迫力。
谈秋也看不清姜北慕的表情,摸不透他心思,故而也不敢再多说,只得两手埋在被褥下悄悄绞着手指。
“玉佩丢了也就丢了,没必要冒危险去拿。” 姜北慕长叹一声,“玉佩不过是个死物,你却为了它而添了新伤,又是何苦。”
谈秋小声驳斥道:“因为那玉佩对你而言很重要啊,刚刚给了铮儿,就因为我看管不力而弄丢,我这怎么对得起你啊。”
姜北慕沉默良久,久到谈秋都有些紧张,喉口发干脑中一片混乱,心道是不是自己又说错话了。
“你不需要这么怕我,也不用讨好我。” 姜北慕一字一句道,声音低沉而带有一丝谈秋读不懂的意味,“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反而是我对不起你。”
谈秋一时有些茫然,“老爷什么时候对不起我了……”
第26章 生辰宴?
作者有话说:感谢所有投喂海星鱼粮以及阅读至此的小可爱,爱你们么么哒。
“你头上的伤口,正是因我而起。” 姜北慕面露歉意,良久才轻轻叹了一声,“你现在失去了部分记忆,但我猜测你失去的那部分对你而言也未必是什么好的事情,我不愿刺 | 激你,这才一直顺着你来,也是希望能尽快将你伤养好,待你恢复记忆了,你想我如何补偿都可以。”
“你与我其实只认识了短短一月都不到,我更不是你的夫君,你我……” 姜北慕话说一半却犹豫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好半晌才轻声道:“你我不过是露水姻缘而已。我对你也并无那方面的心思。”
“你所受的伤,虽非我所愿,却因我而起。”
“所以若要桩桩件件算来,其实该是我欠你,你无需这般讨好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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