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这几位舞刀弄枪的鹰院同修对隔壁鹤院同修这种学术亢奋有些一头雾水,但还是十分捧场地鼓了两下掌,“好!小陶的毕业策论有了!”沈蕴朝陶星彦竖拇指,陶神童高兴得小脸通红。
“真的假的啊……”钟秀林还是有些怀疑,他凑到灵晷前,比了一下指针到正中刻度的距离,“按陶星彦你的意思是,咱们这么大的神州,灵气统共就只有我这一节小指这么多?”
那三人点头。
路弥远道:“如果指针归于中点会怎样?”
燕也归道:“再次天崩地裂?”燕也归这句话用的是问句,听起来宛如玩笑,但屋内没有一个人觉得他在开玩笑。
沈蕴看着手里的稿纸皱起眉头。
他还记得梦中与龙王的对谈中,龙王曾说过当年是师尊和沈丹成封上了鬼隙,而他们却只成功了一半……难道龙王当时想说的是这二十七年的只是暂时的,天崩地裂还会再次发生?
若天崩地裂再次发生……
“师叔,”路弥远见沈蕴想得出神,便朝他挥了挥手,“在想什么?”
“我之前只是隐约有感觉,现在看来……”事到如此,沈蕴也不再隐瞒,将自己当时和龙王的谈话以及此前和司君齐聊过的事都告诉了大家,等他讲完时,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钟秀林清了清嗓子,道:“你们看,我就说大宗门啊大英雄啊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靠无名散修拯救苍生。”
“那个……钟前辈的话有失偏颇吧,如果没有大宗门那些弟子在前面顶着,我觉得沈前辈和司前辈也没来不及去精炼地核。”张沛雨忍不住小声辩驳道,“我家乡有一条鬼隙,就是瀛海的仙师帮忙封上的。”
“我又没说所有的宗门都没用,你急什么。”钟秀林嘴硬。
而陶星彦则有些兴奋,“沈哥,你说的沈丹成前辈的那本笔记在哪,我能看看吗!”
“你看它做什么?”崔兴言立刻警惕了起来,“你过年那会怎么向我保证的?”
“我就是随便看看前辈的心得体会,没、没想做什么……”对着崔兴言,陶星彦比对着羲夫人时还怂。
“所以地核到底长什么样,值得千百年来这么多人追逐?”景颉问道。
“不知道。”沈蕴摊手,“我们去杏陵那次跟地核擦肩而过,你要是好奇,可以去乾炎打听打听,神州最后一颗地核应该就在他们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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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自寒的头顶是乾炎的“乾正明炎”的牌匾。
他急匆匆地赶回来想找柴成周要个说法,结果却吃了个闭门羹,到现在还没能见到父亲的脸。柴自寒拿着手中的回信越想越气——
什么叫再等等?
凭什么还要再等等?
难道要等到道魔逢会之后他才能拿到宝贝?那还有个屁用?!
“——那还有个屁用!”与此同时,屋内也同时响起了一声怒喝,把柴自寒吓了一跳。他看着紧闭的房门,踌躇了两下,正要掐个聪聆诀附耳贴上门板时,大门忽的一下打开了,柴自寒一时不防,踉跄几步,栽进了门里。
他再一抬头,发现满面怒容的柴成周身边站着的竟然是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人。
“祝桃先生……”柴自寒瞪大了眼睛。
祝桃笑了笑,她一抬手,开门的披帛便倏地飞回到她的肘间:“柴同修,你的信掉地上了。”
柴自寒这才发现刚刚那个趔趄让自己的信件脱了手,他慌忙一缩脖子,赶紧捡起了信,而屋内的谈话还在他头顶继续着:“柴掌教冲我发火也没用呀,我就是个传话的。”祝桃的声音依旧是和和气气的,乍一听还以为是天贤庭的先生来乾炎搞家访,“反正龙王陛下不日就要来到神州,到时候他若知道你打算违抗他,恐怕……”
祝桃又笑了下,后面的话已经不必再说下去。
柴成周铁青着脸:“你这是拿魔龙来威胁我?”
祝桃欠了欠身:“这怎么是威胁呢,这是在下的好意提醒罢了。”
柴成周看着面前女人一副谦卑恭逊的模样便一阵无名火起。这个当初在天贤庭里寂寂无名的废物,就是靠这副模样骗过了所有人,不然自己早随便一手指头碾死她了,如今哪还由得她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不就是做了阴崖的狗腿么!
“……”柴掌教脑内转过几番拳头越攥越紧,他迫使自己硬压下怒气,“知道了,等龙王陛下来时,我会将地核交给陛下的。”
下方的柴自寒听见这话又趔趄了一下。把地核交给龙王?那不是应该给我的宝贝吗?
“父……”他抬头想要争辩,柴成周已瞪视向他:“没出息的玩意,在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快滚!”
“柴掌教这样教育孩子可不太好,自寒性子要强,过分苛责只会让孩子对父亲疏离,有时也不妨听对自寒宽容一些。”祝桃瞥了一眼柴成周,笑着稍稍咬重了语气,“如今江家已颓,令郎在同辈中,修为只稍稍逊于沈蕴那孩子,掌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还有什么不满足?”柴成周冷冷道,“我都替他扫清了龙玄这么大的障碍,他自己还是赢不过那个半路出家的沈蕴,现在还不知羞耻地跑回家来,窝囊废一个!”
柴自寒听到这里时脑子嗡了一声,他终于再难忍受,转身冲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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