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柴自寒虽然心里的确觉得就是柴成周没有江夙厉害,就是乾炎给自己的资源不够,才导致自己从小不得不去抱江子鲤的大腿。要是让他有个剑圣爹,他来练龙玄的秘传剑谱,他一定不会在赏剑礼上输给沈蕴那小白脸。
但这种念头他也就心里转转,从来不敢说出来,何况自己从小到大也没听见过柴成周自省过一句,今天简直是破天荒了。
他愈发一头冷汗,不明白父亲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只赶紧否认道:“没有,没有。”
“但现在不一样了。”男人说着,已抬手按住了他的肩,低声问道:“自寒,晓得里面是什么吗?”
柴自寒摇了摇头。
“是可以让你成为神州第一人的好东西。”柴成周道。
柴自寒喉头一窒,不可置信地看向柴成周:“……神州第一人?”
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柴成周满意地笑了:“此物名为地核,可是为父寻觅半生才找到的宝贝,只是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它居然就藏在了乾炎。既然是乾炎的东西,当然归乾炎的人来用。
“自寒,你只要有了它,那些压在你头上的臭小子,那些什么沈蕴,什么江子鲤,你都不用再放在眼里。天底下没有会比你更厉害,你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
柴自寒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他这么多年日日做梦都是有朝一日能踩在江子鲤和沈蕴的头上,想得喉头直冒酸水,恨不得明天这俩人就从剑上掉下来摔断脖子。如今那俩人没摔断脖子,倒是有馅饼掉到了自己的跟前。少年心脏怦怦狂跳起来,他僵笑道:“父亲您不是在诓我吧,天底下哪有这么厉害的宝贝……”
“你不相信为父?”
“相信!”柴自寒立刻道,开口时舌头都有些打结。“父、父亲,您是要现在赏给我吗?我一定不会辜负……”
“不是现在。”
柴自寒的表情立时不是太好看了。柴成周摇头叹道:“为父在龙玄下隐忍经营这么多年,才能有今日成果,而你如此心急,怎能成器?现在为父需要你为乾炎做两件事,这事只有你能完成,你可愿答应?”
柴自寒毫不犹豫:“父亲您尽管开口就是了!”
柴成周便俯身附耳,一句句地说了,柴自寒越听脸色越白。父亲说的事的确只有自己能做,可要是搞砸了,败露了……他想到虞守庭那老太太如刀似的雷霆眼神,不由打了个哆嗦。柴成周一把稳住了他的肩膀,一字一字的强调道:“自寒,只要成了,下一个剑圣……下一个飞升的,就是你。”
柴自寒定定地看着前方那个箱子,握紧了拳头。
“好。”他道。
柴成周松了口气,他拉着柴自寒站起,扬声道:“给少主换一套衣服,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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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丹成峰聚宴堂。
如今的丹成年夜饭规模从三桌增到了五桌,众人已在席位上就座,桌上开胃的花生米猪耳朵酸豇豆都已经添了三回,可谁也不敢说正式开席。
“宋婶,孩子要是饿了的话,先去厨房舀点八宝饭垫一垫吧。”宁微柔声道。
“不用不用,小宝也没有很饿,”宋婶连忙摆手,“掌教没回来,咱们先动筷子不合适!”
“师尊不在意这个的。”宁微道。
“那也不行,咱们讲究啊,”宋婶仍然坚持,“一年到头家里人不就这么几天能团团圆圆的么,再说了,先叫八宝饭填饱了,一会不就尝不到老鲍的手艺了嘛!”
“娘,我不要吃八宝饭,我要等大鸡腿!”小宝也跟着道。
大伙顿时都笑了起来。宁微也抿弯着唇角,她看了看桌旁并排空着的两个座位,又看了看前方那个空着的主位,将自己担忧的叹息咽了回去。
并排的那两个空位自然是沈蕴和路弥远。小师叔坚持要在山门口等司君齐回来,路弥远作为头号跟班毫无意外地随在他身边。
两人也没傻站着,而是搬了一只条凳并肩而坐,沈蕴顺便还开了一道拒阵避风,他抖了抖衣摆上的碎屑,探头问道,“还有吃的吗?”
“没了。师叔已经吃了一根酱鸭脖,一包瓜子,三块蝴蝶糕,四只炸圆子,一斛豆乳酒酿。”路弥远道。
“我饿了嘛,而且又闲着无聊,”沈蕴看着远方已经暗下去的天色,“师尊再不回来,鬼知道年夜饭什么时候开席。”
“师叔很思念掌教?”
“倒也没特别想,只是我希望约好的事都不要被打破,在乎的人都不要离开。”沈蕴道。他不算是一个顾家的人,但不代表他不重视丹成,不重视丹成的每一个家人。
路弥远因为这句话而沉默了一会,少年忍不住稍稍侧过头,看向身边人。
他俩穿的是一样的冬衣,都是宁微亲手做的。修真之人并不怎么畏寒,宁微却总把俩人当做孩子看,所以衣裳层层绵绵,生怕两人冻着。这样厚实的衣裳若别人穿估计会显得笨重憨气,但沈蕴身高腿长,再拿皮带束紧了腰,生生穿出一股富养小公子的模样。
红色果然最适合他。路弥远想。
也只有被烈火繁花簇拥的时候,沈蕴才不会离人间太遥远。
路弥远抿了抿嘴唇,正要移开视线,结果对方却在同时也转过了头,两人目光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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