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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方明,庭内已积了一层薄雪。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在屋里醅一壶新酒,和老友叙话二三,可若可要冒雪御行回宗,就不怎么舒服了。有钱如银焕是绝不想冒这个寒冷,一张瞬行符便溜回了金极城的院子里泡温泉了,而大部分的同修并没有这样铺张浪费的资本,大家在庭门口戴好围巾兜帽手套,全副武装后才敢踩上法器,临走时也不忘向庭门口为大伙送行的礼范与剑范挥一挥手:“教范明年见!”
    “明年见。”沈蕴笑着提醒,“雪天冷得很,御行记得慢点,滑一跤可不好玩。”
    “放心吧!”有沈剑范的提醒,似乎将要踏上的归程也没那么艰难了。
    目送完所有人离庭之后,沈蕴把脚边的一袋天贤庭发放的年货丢给自家师侄,自己也拎着一袋年货轻快地跃上同春。青年回头对路弥远笑着,蓝眸在雪色下愈发璀璨:“走吧,我们也回家。”
    “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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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哭攻是俺的恶趣味!总之给我哭!
    无名剑当然是有故事的^ ^等以后写到地方了再说
    给各位同学赶在元宵节前过个年hhh,以及天贤庭在过年前的那场联欢晚会可以看番外_(:з」∠)_
    第109章 新宵岁(二)
    三百八十二年前,长达六年之久的龙染之战终于宣告结束。这场战争令无数大小宗门覆灭,死伤无计,数不清的文献、典籍、咒法也因为战火与牺牲而导致从此轶失,所以神州历法上,便以龙染之战结束这一年定为新历第一年,而之前的历史由于断档过多,难以考据,则被称为“旧历”,“不知历”。
    今天,是神州新历三百八十二年的最后一日。四序周回,旧岁除夕。
    .
    子时。玉钊山。
    山门之中,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在一座水殿之中。水殿被一道垂帘一分为二,殿内熏香袅袅,四方寂静,偌大的殿内几乎连呼吸声都不闻,可听见的只有殿外的细雪在枝叶上悄然积累,间或传来不堪重负的簌簌轻响。
    这是玉钊山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仪式——天卜。
    天卜,是指由每一代的太卜扶乩占算出神州下一年的天运,并昭告天下的一种仪式。尽管只会有寥寥数字断明吉凶,但对于万民百姓来说已经足矣。若是吉相,农人便可安心劳作,修士可以静心修炼;而若是凶相,那也能早做准备。由此观之,这一场天卜,几乎关系着整个神州次年的命运。
    这一任的太卜吴止期已经进行了五十六年的天卜仪式,包括天崩地裂那三年的大凶也是他算出来的。为此他消耗元神过多,自十四年前便一直居于这水殿帷帘之后不再见人,所有的消息都是隔着帷帘,以纸笺与卦签传信。
    老人真的太老了,也太虚弱了,所以他递出卦签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但大伙依旧十分有耐心地等着,等着他问遍神明之后的箴言。
    少卜燕也归自然也在等候占卜结果。青年面无表情地跪坐在人群的最前方,穿着一身肃谨的宽袍大袖,袖摆与衣摆在地面上铺曳开来,比殿外雪色更白的布料上一丝花纹也无,而往日束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如流水般披散在身后,从背面望去,燕也归整个人只有黑白两色,仿佛冻岭雪山上有墨色流瀑而下。
    在外人看来,此刻的少卜大人凛然贵气,恪虔守礼,是无可挑剔的众人表率,实际上青年已经悄然咽下了第六个呵欠,心里开始算第十七道咒术框架分析题。等他在脑海中把答题过程都誊写了一遍后,前方垂着的帘帷仍然没有动静。
    燕也归沉默地含住了第七个呵欠。
    前几天和沈蕴聊天时自己说的确实是实话,他很喜欢生机勃勃的天贤庭,并不想这么快接替太卜之位。毕竟一旦他继任,他就必须遵守太卜“不染红尘方聆天谶”的规矩,永远龟居在玉钊山一隅中,对着永远算不完堪不破的命题。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帘内传来笃地一声轻响,所有人顿时精神一震,目光齐聚在帷帘上,过了片刻后,一只木盘缓缓推出。
    燕也归抿起薄唇,他膝行两步上前,拿起了上面的卦签。所有弟子都焦急地看着少卜,等待他念出上面的卦辞。
    “吉。利有攸往,无咎。”
    燕也归话音一落,殿内顿时传来一片松泛而满足地叹息声,众人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欣喜表情,他们朝着内殿的太卜再次拜谢,拜谢他又一次将太平带给了天下;有人在小声吩咐弟子赶紧将签词飞符告诉各宗门,让他们再下达给下面的百姓;无人注意到少卜大人凝视卦签时的失望目光。
    .
    丑时。葵江榆树镇。
    钟秀林推门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屋内的人听见了。一个矮胖的农妇一手持着烛台,一手揉着眼睛从卧房里走出来,一看到钟秀林,她立刻张大了嘴:“哎呀!秀秀!!”
    “婶婶。”钟秀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别叫我小名了,听起来真的像姑娘家。”
    “我就是见到你高兴呀,一时顺嘴就……”婶婶赶紧将烛台放下,过来要伸手接行李,“咋这个时候才回来呢,你叔还有孩子们前两天都念叨你呢!我跟他们说秀秀……啊不,秀林哥哥跟镇上的那些张三李四家的孩子又不一样,是仙师,是修道的人了,对尘缘这种东西不能太牵挂着,不然心里惦记得太多,修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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