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虎也——
六畜生兴旺——
打鼠也——
仓廪有百谷——
……
“哥哥我怕……”小孩被眼前陆离景象吓到,往哥哥身后瑟缩着。
“躲什么,这些都是假的呀!”小哥哥虽然自己也曾被吓哭过,这会却哼了一声装起了大人,他拉住阿弟的手,“阿弟别怕,要是真有什么妖怪出来,哥哥都帮你打跑!”
打虫蟊也——
硕果好成熟——
.
花凋之后,果实成熟。而一颗烂熟的果子最终便会引来无数虫蝇。
从树林间,从泥土里,从山涧中,不断有鬼物爬出,他们经年镇压后,此刻终于重见天日,宛如一支乌泱泱的大军正朝着杏陵城进发。有鬼物察觉到了这里的三人二龙,它扭动躯体,啸叫一声转头扑向他们,还是崔兴言最先反应过来,他倒吸一口气,拔刀横劈,迎面将鬼物一斩两半!
青年回头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按丙类鬼物警戒啊!”
钟秀林牙关微微发颤:“可、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
“你以为谁见过这么多了!反正凡事都有头一次,我跟你说咱们要能解决了,以后在天贤庭里那牛可就能吹大了!”崔兴言心里也发憷,但他是几人中年纪最长的,如今沈蕴不在,他这个瀛海第一猛男总要拿出点代首领的气势来,“林林,你赶紧用天贤令传讯沈蕴那边,让他俩快点过来!”
“好!”钟秀林立刻答应。
“我……”一旁舒喻迟疑了一下,道,“我能御空策应你们吗?”
毕竟舒喻和他们二人其实并不相熟,崔兴言也不好太支使,点头道:“也行。”
他又转向另一边:“至于你们二位……”
零香马上道:“我和弟弟可以帮你们的!”
崔兴言松了口气,朝她一笑:“多谢。”
他用的是魔龙语。
在舒喻御空而起后,钟秀林也掏出了天贤令——之前一旦离了归山的后台灵渠,令牌便仅仅是一面令牌,而如今好歹经过了多次炼器净化,最新版令牌上已藏有一道暗咒,危急时可向方圆十里的所有天贤庭修士们传讯。
少年实在惊慌,手指哆嗦着操作了两遍才划出了正确的灵渠暗码,终于一道白光从令中飞出,遁入虚空之中。
叮铃铃——
清脆铃声自沈蕴和路弥远的腰间同时响起,打断了神树前的的对峙。
“……”
沈蕴按住令牌,铃声顿时止息。他皱起眉对路弥远道:“兴言那边估计出事了。”
“我们去找他们?”路弥远问。
“嗯,走吧。”沈蕴理所当然地点头,还朝着树上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啊哥们,有点急事,下次再来祓你,或者你要是什么时候有空想死了就来天贤庭找我们,跟守门的报沈蕴的名字就行。对了,休沐日不接待哈。”
说完他再不理会对方,一把拉起卞大成,朝路弥远招招手就打算下山,彻底把魔龙晾在树上风中凌乱。
“……”
不过短短一刻钟,魔龙已见识过这蓝眼睛的神州人两回自说自话的本事,他身为龙裔,从来都是底下的人来哄着他,这还是他头一回受到如此轻视。少年面上青青红红各种颜色转了一圈,终于咬牙朝下扑来:“——神州的,你给我站住!”
他从掌中催生阴冷黑雾,气流氤氲涌动,如狰狞凶兽咆哮。浓烟即将笼罩三人,路弥远陡然旋身扣阵,在为沈蕴和卞大成隔开浓雾的同时,人已没入无尽漆黑之中。
“弥远!”沈蕴惊呼。
他的声音无法穿透阵咒壁垒,而路弥远在浸没时对魔龙的一句低语沈蕴也没能听到。
“……您还真是不长记性。”
黑烟散去,魔龙和路弥远无影无踪。
沈蕴瞠目结舌,还是卞大成唤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仙、仙师……”
卞大成还小心翼翼地瞅着他,沈蕴抿起嘴唇,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现在师侄没了,剑也没了,崔兴言那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山下的盛会还等着他去阻止,不是能呆站在这儿的时候。
他得相信路弥远。
沈蕴思索片刻,转头对卞师傅道:“城里的大戏还要演多久?”
“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大戏结束就会点起火堆,焚烧面具,这一日的仪式就算做完,大家便散开自行游玩。”卞大成道。
“时间上足够了。”沈蕴道,“我们现在不能唐突下去阻止大戏和祭祀继续,到时候百姓们若恐慌起来,只怕不好控制。”
“那怎么办?”
“我先做点准备,然后去城外找我的同伴,您正好趁这个时间也帮我做些准备。”沈蕴一一吩咐着,“……之后在您家门口等我。放心,我一定在大戏结束之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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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情况并不容乐观。
在崔兴言斩杀一只鬼物后,更多的鬼物意识到了这五人是某种威胁,它们迅速调转方向,朝他们张开了血盆大口。这些鬼物多是天崩地裂时被鬼气污染的活物所化,一眼便能判断出不过是些丁等或丙等的尸灵,处理起来并不算棘手,只要斩杀便能祓除。但即便是有零香和百枝的帮助,抵挡起如此多的数量依旧让众人有些吃不消,更何况还源源不绝的有更多的鬼物还在朝着杏陵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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