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龙倏地瞪大双眼:“你——!”
“你的刀砍错人了。”手的主人低声道。
说罢路弥远手臂一甩,魔龙竟被他这一下甩得重心不稳,连着踉跄数步才稳住身形。他捂住自己被捏的发疼的脸,咬牙道:“你竟敢……”
“而是我不是说了吗,”少年声音温柔似水,漆黑瞳孔却幽深如渊,那里面并没有魔龙的倒影,“您的对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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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你们因为什么起了分歧?”崔兴言又问。
零香看了弟弟一眼,道,“我们想阻止杏陵举办社集。”
“为什么?”
两位魔龙低声交谈了几句,零香才继续道,“这里原本有阵咒保护,所以才能得几十年太平,去年地震导致此地阵型破毁,那棵巨木下的灵气便开始不断逸散。”
她此言和沈蕴分享的情报并无二致,崔兴言微笑道:“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
少女不由蹙眉:“那你们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阻止的原因?”
崔兴言顿时卡壳,好在猛男毕竟是猛男,他轻咳一声,马上找回了架子,“嗯,我们当然知道,不然为何会在此日来杏陵城?现在来问你,只是想看看我们双方是否有合作的余地。”
零香惊道:“你想帮我们?”
崔兴言半眯起眼睛:“那就要看二位的诚意了。”
他感觉自己这演技,就算以后毕业找不到活干没准都能去金极城搞诈骗。
“我们很有诚意的!”显然零香这会很需要帮忙,她为了表示诚意,立刻全交代了,“我们不想让社日举办的原因很简单。杏陵下的这条灵源用不了多久就会枯竭,而灵源越是到了最后的时日,便会越脆弱,越容易受到侵蚀。如果杏陵的人执意要举办社日,太多的人心欲望和灵气在一起交缠,对鬼气来说,就是最好的饵食。”
“你是想说社日办得越隆重,就可能招致越大的灾祸?”钟秀林探头问道。
“没错。”少女答道。
魔龙说得轻描淡写,崔兴言却越听越是心惊。一来因为零香所描述的杏陵将要发生的可怕现象,二来则是从她这寥寥数语,已经可以发现魔龙们对灵气和鬼气的了解显然比神州更深。
修真之人需吸纳天地灵气哺育自身,吸纳的灵力越多,修为便越高深。道理如此,各大宗门自然会为了争夺各处灵源而明争暗斗,灵脉到手后便会马上作为修炼场所,将蕴含的灵气化为己用。就算是天贤庭,也只是在钻研如何精炼灵气和祓除鬼气,从没有去研究过灵气与鬼气的发展和变化。
他咽了口唾沫:“……所以你们为了阻止杏陵办社日,就把庙给烧了?”
零香脸上透出羞赧的红色,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点头:“我听说你们神州人很信报应,所以想着如果烧掉的话应该就不会再办了。”
“……”崔兴言一阵无语,“那卞师傅又是怎么回事?”
“卞师傅他是陛……”零香声音忽然一扼,改口道,“因为我们外貌和你们神州人不同,不能随意行动,正好杏陵城中这两天在售卖面具,所以找上了他为我们定制了三幅面具。”
“你们胁迫的他?”
零香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虽然说得通,但总觉得还有点细枝末节被对方给隐瞒了,崔兴言正思索还要问什么时,一旁的舒喻终于忍不住了,他急问道:“那你们同伴呢?你还是没说他的下落,他现在在哪,他到底把少主带去哪了……?”
零香吓得往后退了半步,才道,“……昨天纵火之后我和百枝就离开了,他没和我们一起。天亮之后他才回来,我闻到他身上有血腥味,问他去哪了,他没回答我。”
舒喻握紧了手中剑柄。
零香还在继续说着,“我没想到庙被烧了,杏陵的人还是执意要举办社日,我和百枝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所以打算出城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暂时续回封阵的办法,赫征觉得无聊,不打算和我们一起行动,他……”
少女目光闪烁,有点难以启齿,“他说要去找点乐子。”
“他的乐子就是……”少女指了指面前三人,“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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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哈啊……”
血珠一滴一滴顺着指尖溅落在地面,魔龙的胸膛起伏不停,也依旧平复不了一声声剧烈喘息。
“您还要再打吗?”而他的对手就站在他身前静静垂眸,看着面前半跪在地上的自己。
魔龙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脑中一片混乱。刚刚发生了什么,自己挥了几刀,又过了几招?不是说神州里都是些只知道调息弄气的废物吗?我昨天不是才打败了号称神州第一剑的吞月剑吗?
那面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家伙又是什么东西?
“行了,看来他是打不了了。”一旁的沈蕴打量道,“我还有点话要问他,你别把人给揍晕了。”
“哦,”小路乖乖地点头,“那同春就还给师——”
“打!!”
一声怒吼打断了路弥远的话。魔龙少年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碾碎在了掌心,紧接着,便见一缕黑气从他的指缝中逸散出来。
在看见那一缕黑气的刹那,路弥远瞳孔惊缩:“你……!”
“只不过嘛,”魔龙看到对手终于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他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们来换个方式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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