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不太清楚……我过去找找。”沈蕴朝不远处的路弥远招招手,“弥远跟我一块来吧,他也是你的舍友。”
路弥远点点头,和沈蕴一起向七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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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沛雨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天花板是他熟悉的天花板,天贤庭所有院舍的天花板都长这样,只不过视线再往旁移,环境就不是他熟悉的了。墙上没有挂着他的入浪刀,而是放着一只悬瓶,瓶内插着一株新折的桃花,鲜妍含水的花瓣给素净的房间添了几抹亮色,一旁柜子里摆满了书籍,他眯起眼辨认了一下书名,全是各种拗口的策论解析,瞬间觉得一阵头晕。
他目光回转,枕边整整齐齐叠着自己的外裳,温暖软被盖在身上,雪白的罩面上绣着竹叶,闻上去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总而言之,他不在自己的房里。
“醒了?”声音从门口传来。
张沛雨侧头看去,一位身着鹤院制服的青年正推门进来。对方相貌英俊,只是表情冷肃,看着不太好相处。张沛雨先是怔了一怔,随即连忙坐起身:“——我是不是睡了前辈的床?真、真不好意思我这就起来……”
“不算睡,是晕了。”对方道。
“晕了?什么时候晕的?”张沛雨努力回想,记忆却停留在深夜的青石路上。
“我凌晨从藏真塔回院舍时,看见你倒在了路上。”青年见对方一脸呆滞,便解释道,“我唤不醒你,又不知你住在哪,便将你带回来了。”
“这样啊……”张沛雨挠挠脑袋,这么说半夜看到的那个人影应该就是这位前辈了?但我为什么会晕倒……
他思索半晌,忽然反应过来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刚刚这一觉自己完全没有做噩梦!
他摸了摸衣裳,后背是清爽的;看了看掌心,手也没有颤抖;胸膛里的心跳更是平稳无比。
所以真是我那个房间风水有问题?张沛雨不敢相信。
那青年目光玩味地看着张沛雨,像是在打量一只惊惶小狗,过了一会才开口道:“这位同修,我把你从路上拖回来,又帮你把衣裳换了,不道个谢么?”
张沛雨脸一红,赶紧爬下床行礼:“多谢这位前辈,还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燕也归。”燕也归拢着手坐到不远处的席案前,“你叫什么?”
张沛雨老实答道:“晚辈姓张,名沛雨。”
“张沛雨……”燕也归低低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在案上依次排开数个竹筹,他看着竹筹沉吟片刻后,重新转向张沛雨,“我刚刚帮你算了一卦。”
“算……卦?”张沛雨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有人刚认识就帮人算命的?
“你与天贤庭本无缘分,结果却成功入庭。”燕也归道,“说明你的气运被强改了,作为代价,你宫位西移暗星伴命——没准这次晕倒就是代价之一。”
张沛雨:“前辈能不能不要用术语。”
燕也归:“用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你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倒霉。”
张沛雨:“……”
“看开点。”燕也归鼓励他。
可惜张沛雨并不能看开:“那么燕前辈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化解吗?”
“我不建议你化解。”燕也归声音平静,“祸福皆伴命相生,所以灾厄不会被消灭,只会在其他的时间以其他更惨烈的方式展现,不如坦然面对。”
张沛雨面如死灰。
“张同修也不用太过绝望。”
青年慢条斯理地将一枚枚竹筹重新收起,他薄唇微翘,向张沛雨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以后你可以常来找我问询,我虽不能帮你避开灾厄,却能为你提前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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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沈路二人抵达第七院时,张沛雨正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燕也归身后。少年对着恢复冷脸的燕也归千恩万谢,眼中的仰慕崇敬之情一览无余。
沈蕴惊了:“这是怎么回事?”
“帮了他一点忙罢了。”燕也归道。
沈蕴更惊:“燕仙师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我一向善良。”燕也归摆手,“赶紧把他领走,我要闭关复习了。”
“又要考什么?”
“《天演书》第五卷 。”燕也归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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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也归:这位小兄弟你有空可以找我算算卦,不收你钱^ ^
张沛雨:燕前辈,你真是好人QAQ
第10章 御行球(二)
这个时间早课已经结束,但张沛雨还是得去向徐旌当面说明一下原因。他向两人告了声歉,便赶忙往武场的方向去了。
他能得一晚安眠,心情也变得极好,脚下走路都带着风,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树林石径中。
沈蕴两人则在后面慢慢的晃荡:“你这舍友性格挺实在的。”
路弥远赞同:“嗯,是个好人。”
“下一节是什么课?我送你过去。”
“《神州史》。”
“啊,老李的课,”沈蕴笑道,“他讲课啰嗦,一句话能掰得稀碎了讲,所以特别喜欢拖堂,之前我好几次都错过了食堂开饭。”他说着,摸了一个荷包递给路弥远,“不过老头眼神不好,所以在课上开小差也没事,你到时候要是饿了,就吃点垫垫。”
路弥远接过来打开,里面是几颗细纸包着的甜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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