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拿起印着自己头像的那张纸说道:“你看到的这份死亡证明是我的没错,当时为了阻止梦魇,我和他大战一场,最后重伤濒死,奕君为了救我的命,把龙血输给了我。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所以十几年后,当我再次来到超管局的时候,曾经的还认识我的人都已经老的老死的死,我甚至都没有改头换面,就这样一路当上了超管局的局长。”
“可是,”苏黎皱了皱眉,他还是有件事情不太理解,“林局,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既然当初他们那么对你……”
“我们三个曾经在这里发过誓,希望能够在三教和苏旻山之间,建立一个更包容开放的机构。无论是人类、妖怪还是半妖,都可以共同生活在一起。”林宿站起身,走到书架前,轻轻按动了一本书。
伴随着机关的运作声,一扇小门出现在了苏黎的眼前。少年情不自禁地抬脚走了进去,发现这间密室里贴满了各式各样的老照片,有自己父亲的、有梦魇的,还有年少时的林宿以及一些他叫都叫不出名字来的人类和妖怪。林宿站在他身后,淡淡道:“这些都曾经是与我们志同道合的朋友,如今,尚且在世的人就只剩下我和奕君了。”
密室的灯光柔和昏暗,苏黎走到一张照片前,痴痴地看了很久。林宿走到他身旁,看着那张照片,目光也不禁柔软了几分。、
这是在苏黎满岁宴上照的照片,那时候科技不发达,照片都还是黑白的,但还是能清晰地辨认出很多人的影子——角落里百无聊赖地喝着酒的阎岁、人群中容光焕发手舞足蹈逗孩子的傻爸爸奕君、旁边满脸嫌弃地看着他,就差没把“我不认识这家伙”几个大字刻在脸上的梦魇,还有照片中心,正小心翼翼地抱着嚎啕大哭的小狐崽努力安抚的青葱少年。
“时光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林宿轻叹,“一晃眼,当年被我抱在怀里只会哭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苏黎转过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你说这话,是觉得自己老了吗?还是已经认命了?”
“不认命又能如何呢,”林宿的眼底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我本该在二十年前就死去的,你父亲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把我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我已经很知足了。”
“你说谎。”苏黎斩钉截铁道,“你明明一点儿也不想死。”
林宿安静了片刻,伸手摸了摸小狐狸因为激动而尖尖立起的耳朵。
“生老病死,不是想不想就能避免的事情。”他说,“这次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尽量为奕君争取到缓刑,这样就算我不在了,至少还有个人可以照料你——”
少年猛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按住了他的嘴巴。
“你要是再敢说一次这种丧气话,什么‘我不在了’、‘我快死了’之类的,”苏黎垫着脚,揪着男人的领子咬牙切齿道,“我听一次亲你一次!”
林宿哑然。
半晌,他摇摇头,失笑问道:“小家伙,在你眼里,亲吻就是用来当做惩罚的吗?”
“不然呢?反正你这么讨厌我,巴不得离我远远的……”
“我从来没说过讨厌你。”林宿说。
他垂下头,用安静而温柔的眼神望着几乎要贴在自己怀中的少年,漆黑的眼眸中氲氤着轻缓而深沉的眷恋与缠绵。苏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被他看得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从白天的时候林宿骑摩托车带他开始,他就发现不对了——这人今天对自己的态度,怎么和往常不大一样了?
“那你说,是怎么样的?”苏黎松开林宿的领口,又亡羊补牢式地帮他快速抚平了两下,身后的尾巴无精打采地甩了甩,“算了,我也知道,你活了这么多年,肯定百花丛中过,看不上我这颗嫩草。”
他瞥了一眼墙上某张照片上林宿与一位美女妖怪的合照,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道。
林宿见这小家伙一副酸不溜秋到化身柠檬精、却依然坚持嘴硬的倔强模样,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吹满了的氢气球,一松手就能晃晃悠悠地飞上天。
他毕竟是个自私的人,一只披着人皮的狼。
到嘴边的肉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怎么可能一直忍耐下去。
“抬头。”
“什么?”苏黎下意识望向上方,视野却被男人骤然放大的面孔遮挡住了。
密室内昏黄的灯光营造出一种暧昧又不可言说的气氛,他的唇被林宿仔细地含住,紧绷的腰线被炽热的大手用力掐住固定,无处可逃,但他也不想逃。苏黎的十指紧攥住林宿的西服,踮起的脚跟因为唇齿间逐渐深入的侵略而微微颤抖着。
望着小狐狸逐渐迷离的眼神,男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磁性的闷笑:“小傻子,用鼻子呼吸。”
苏黎的喉头上下滚动着,恶狠狠地瞪了这道貌盎然的老男人一眼。
狐狸可是一种比猫咪还要更加难伺候的生物,对待好脾气的饲主,不仅丝毫不尊重,甚至还会得寸进尺,反客为主。
就比如现在。
林宿的唇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看来是真急眼了,他心想。
但没办法,谁让这小家伙故意撩拨他?
……自作自受。
苏黎最后是被林宿抱出密室的。
少年的衣衫凌乱,呼吸急促,眼圈泛红,嘴唇更是被某个图谋已久的大尾巴狼吮得又红又肿。他瘫在床上,看着除了领口外着装依旧整齐的林宿,气得直翻白眼,哑着嗓子大骂道:“老流氓!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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