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明深吸一口气,道:“皇兄,有人在这香料里面加了雪鹿麝,这东西药性极寒,能让人不孕。我魏王府中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不可能是王府的人把这东西掺了进去。你快帮我查查,谁在送香料到府上前动了手脚。”
“有人对薛观音下了雪鹿麝?”李煦皱眉,“内苑之事,一直是兰贵妃在打理。”
李煦早年不近女色,二十多岁才迎了几位世家女子入宫,至今一直未立皇后。如今后宫之中,最得宠的就是兰贵妃白仙穗。这位兰贵妃乃是靖平武侯白纠的堂妹,容貌艳绝,落落大方,深得李煦喜爱,封贵妃后李煦给了她掌管后宫之权。每年赐给宗室女眷的物品,都是由她定下,李煦根本不过问。
李长明眼中光亮闪过,道:“那就劳烦皇兄,让贵妃娘娘帮我查查。”
李煦眼睫微颤,落下的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光:“敢在御赐之物上动手脚,需要严查。”
“对了,再过两日述职,你该回来上朝了。”李煦忍不住又看了那堆奏折一眼,“都在等着你回来质问你呢,你可给朕收敛着些,别当堂甩大臣脸色看。”
李长明刚请求皇帝帮忙彻查,此刻不敢再说什么狡辩的话跟人犟嘴,只是点点头:“好。”
“看看。”李煦从旁边摆的一堆奏折里挑了两本出来。
李长明顿觉大事不妙,就想起身告辞,但还是晚了一步。李煦将两本奏折丢给他,继续说道:“看完了,给朕说说你怎么想的。”
“皇兄,这就不必了吧……”
李煦不理他,起身道:“摆驾,庆安宫。”
庆安宫便是兰贵妃居所,一听皇帝要过去,李长明连忙道:“皇兄!我也要去!”
李煦瞥他一眼:“好好看,别的事朕会替你问清楚。”
李长明连连摇头:“不,我是要看看小侄女!”
李煦叹口气,道:“走吧。”
三年前兰贵妃诞下了李煦长女,因为出生在十六,便起了个名叫辞月。李辞月是李煦登基以来第一个孩子,自然备受皇帝宠爱,满月时就被封了公主。
如今辞月已满三岁,都能识字了。
当然,李长明离开京城一年,辞月的变化对他而言是极大的。上次见到辞月,她才学会走路没几个月,现在个也长了,脸也变了,跟他离开时是完全不一样。李煦也就是看他那么久没见小侄女,才忽然心软允许他跟过来。
小辞月正坐在母亲怀里,咿呀念着什么,兰贵妃边听边夸奖她学得快。听内侍通报皇帝驾到,忙将小公主抱下地,拉着她前来相迎。
“见过陛下,魏王殿下。”白仙穗行礼,身后的小娃娃也有样学样,奶声奶气跟着叫了。
只不过“魏王殿下”是什么东西,她却不明白,只知道那个衣袍上绣了金龙的人是自己父皇,规规矩矩行完礼就按捺不住往李煦怀里扑去:“父皇!”
李煦笑着将她抱起,转身看着李长明道:“辞月,还记得他吗?”
“贵妃娘娘。”李长明先向兰贵妃行了礼,才看向小辞月,“离开那么久,小公主怕是不记得我了。”
李辞月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李长明不停地看,咬着手指想了半天,小眉毛越皱越紧,逗得李长明哈哈大笑。
白仙穗轻笑上前,柔声道:“辞月,这位是你魏王皇叔父。”
小辞月眉头就骤然舒展开来,笑着道:“皇叔父好!”
李煦将小辞月交给李长明,李长明顺势接过来将她稍稍举高了点,转了一圈。
小辞月也不害怕,大是兴奋,笑着叫道:“飞起来啦!皇叔父,再飞一个!”
他们叔侄两人在一旁玩闹,李煦同白仙穗进了一旁屏风后的小茶室。白仙穗让人呈上茶点,这才坐到皇帝身边。
李煦持茶杯轻轻喝了一口,道:“仙穗,这几年给魏王孺人的香料经手过哪些人,你且好好查查。”
白仙穗奇怪道:“发生何事了?陛下为何忽然要查香料?”
李煦目光往那叔侄两人一移,道:“今日六弟进宫寻朕,便是因为此事。薛孺人的香料中,被人掺入了雪鹿麝,此物能使女子不孕。”
白仙穗大惊,便要起身下跪,却被皇帝拦住。
白仙穗垂首道:“臣妾失职。”
李煦扶她坐回去,道:“这么多年,要查出来属实不易,你也无需太过紧张,尽力便是。”
“是。”白仙穗沉吟片刻,道,“难怪魏王殿下这许多年,都未曾有过一儿半女。”
李煦自然知道亲弟弟和那两位夫人的内情,听她还这般天真地以为那两位夫人真是跟魏王做着夫妻,忍不住看了她两眼,腹诽几句。
李长明看望完小侄女,出宫时又觉自己所遇之事实在匪夷所思,不吐不快,便跑到许国公府上。
步六孤辰正好办完事回来,见他坐在榻上等着自己,大是惊奇:“出事了?又跑来找我。”
“出大事了!”李长明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都想不到还会遇上这种事,我跟你说,居然有人在薛观音的香料里掺了雪鹿麝。”
步六孤辰道:“雪鹿麝?”
李长明也猜他不会知道此物,抢着解释道:“是一种麝香,但跟普通麝香不一样。薛观音用了那香料不知道几年,以前知道她有体寒之症,我还当真以为是她身体底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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