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滕,而是陌生的清瘦女孩。
他提着刚刚买的几瓶白酒,眯着眼睛问:“你谁?”
时天空脱下围裙,在破旧的茶几坐下,木然说:“爸,我是你女儿时天空,你洗完手来吃饭吧。”
菜是简单的三菜一汤,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蒜泥茼蒿,一个农家小炒肉,一碗三鲜汤。
她辍学以后,在一个不正规的舞蹈室当老师教小学生跳舞,每个月有三千多块,这两年勉强存了几万块,再过不久,她就可以去北京考舞蹈学校,离开这令她窒息的地方。
矮小,破旧。
晚上经常有附近的混混敲她的窗户,说些下流无比的笑话,每次她都抱着菜刀缩在墙角,等待天亮。
“时天空?哦,林天空。”林文雄总算想起来,他有一个被时家养了16年的便宜女儿,他尿湿的裤子还没干,他也不介意,大剌剌在沙发坐下,酒瓶塞到嘴里,用牙齿咬开,舒服喝了一口,“这两年,你怎么不去看爸?”
“忙。”时天空闻到空气中淡淡的尿sāo味,筷子顿了顿,随即搁下。
“忙什么?”林文雄眼睛亮了,“忙着赚钱?”
时天空双手紧握:“学习。”
“呸,学习有什么用?”林文雄几杯马尿下肚,又开始耍酒疯,“钱才是最实在的!老子要有钱,会被牢里那些瘪三欺负?!呸,仗势欺人的玩意,老子总有一天要报仇。”
时天空有点害怕,她看着双眼通红的林文雄,往后缩了缩。
“你想去哪儿?!”林文雄看到了,脸一拉,“给老子坐好!”
时天空不敢动了,她死死抓着沙发垫。
“这才乖,是老子的种,不是那个……”林文雄倏忽住声,他对时歌的恐惧已经渗透进骨头里,连喝醉都不敢提,他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哥呢?老子今天出狱,他竟然不在家?!”
“他……”时歌咬着唇。
两年前,林子滕偷了水榭别墅区的一栋别墅,戒指和现金确实金额不大,问题出在那块金表上,价值两百多万的表,还有偷的那家人,是c市排名前几的富商。
一开始林子滕还沾沾自喜,以为只用在拘留所待一段时间,既吃免费饭,又能避开追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然而判决下来,他傻眼了,有期徒刑19年。
“什么!”林文雄喝光酒,酒瓶往地上重重一砸,踢翻茶几,“他偷东西坐牢19年?咳咳咳。”他剧烈咳嗦起来,吐出好几口血。
他胃不好,以前喝酒就时常喝到胃出血,在监狱待了两年有些好转,今天一回家马上喝四瓶白酒,又发作了。
“呜呜呜。”林文雄抱着头坐在地上大哭,“我儿子坐牢了,我以后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呜呜呜,我不要活了,死了算了……反正医生说,我也活不了几年了,呜呜呜,我为什么那么命苦……”
时天空看着,再忍受不住,捂嘴跑了出去。
外面早已天黑,隐约有几家灯火亮着,唯一的一盏路灯被风吹得吱呀乱响,她没有回头,在无人漆黑的小道上狂奔。
她要离开,现在就离开!
嗡嗡嗡。
跑到十字路口时,时天空手机震动,她摸出手机看了看,是女子监狱的电话。
如果她现在还抱有的一点希望,那大概就是五年后,徐慧蓉出狱吧。
“喂?”她接通。
“请问是时天空吗?”对面女声礼貌说。
“是。”
“麻烦你马上到第一医院,徐慧蓉心脏病突发,时间不多了。”
嘟,嘟,嘟……
时天空不知道她是怎么跑到第一医院的,等她回神,她已经握着徐慧蓉冰凉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她没赶得及,徐慧蓉在五分钟前去世。
她最后一句话是:“林歌……原谅我……放过我女儿……”
时天空在医院从晚上待到天明,处理好徐慧蓉的事情,她走到走廊,第一次拨出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号码。
彼时。
时歌刚领着时游到乡下别墅。远远的,她看见时楚在花园里画画,方挽琴守在他旁边,哭着说着什么,他却面无表情,在洁白的纸上添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