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武宫一向以武为尊,谁的拳头大谁说话管用,因此就如同剑宗那群实心眼子剑痴一样,鸿武宫人大多也是武痴。
即使放到幻境外,凤嘉木的天资也十分傲人,鸿武宫起了惜才之心也并不奇怪。
凤嘉木大概也是头一次这样被人卖安利,一时之间竟没说出话来,甚至在他们说出“天下武功皆出鸿武”之后,神色还有那么点微动。
“嘉木。”凤灵疏的声音柔柔从屋中传来。
年轻人缓步走到檐下,清亮月光从云层中露出来,经过房檐的缓冲,落在凤灵疏身上时只剩一片朦胧的月影。
他掩着口唇淡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院子中央的凤嘉木立马回头看了他一眼,眉目舒缓道:“没事。”
说罢,凤嘉木脸上那点动摇消失无踪,他挽出一个刀花,刀上灼人灵气又暴长起来:“好,便让我领教一下‘皆出鸿武’有多厉害!”
几人转眼又打作一团。
另一边,雪豹也顺着崇山峻岭的气味,寻到了一座小院前,竟是厨房!
薛羽惊了,崇山峻岭不会真的被人炖了吧!
“小山兄!”他扯起嗓子嗷嗷喊道。
院里传出重明鸟的叫声:“在这儿在这儿!”
这啼鸣异常嘹亮,穿透性极强,碰撞在四周山壁上还带着些许回音。
几乎是下一秒,天际线忽地一白,日光从远方大地延展而来。
雄鸡一声天下白,在场其他人都对这报晓声没什么反应,只有凤家两位公子向厨房的方向看了看。
庄尤脸色猛然一变:“崇山!”
说罢他毫不犹豫转身,向声源处飞掠而去。
崇山峻岭这声啼鸣没有说人话,庄尤听不懂,猛然听见鸟叫声,他定然以为崇山峻岭遇到了危险。
薛羽一句安抚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和岑殊一起跟了过去。
这边雪豹只看见一只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从厨房院门里飞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块同样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他看见薛羽兴奋道:“快去找他们!我发现了好东西!”
薛羽看了看鸟屁股,用一种十分怜悯的语气说道:“不用去找。”
尚不知自己已十分危险的崇山峻岭疑惑地歪了下鸟脑袋:“啊?”
话音刚落,一脸着急的庄尤已经到了近前。
他看见雪豹旁边一团焦黑的鸟,惊惧叫了一声“崇山!”,一把将鸟揽进怀里。
这一揽他突然觉得不对劲,又缓缓与崇山峻岭拉开距离,狐疑看着他身上的羽毛。
崇山峻岭依旧没察觉出饲养员的不对,把嘴里衔着的东西丢进庄尤怀里,邀功似的道:“庄尤快看!这东西跟上次那本书是一样的!”
庄尤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块巴掌大的焦炭。
他又抹了抹重明身上的黑灰,发现那也不是被人烤焦了的痕迹,只是钻进煤炭堆里,染了一身的碳灰。
庄尤悬着的心轰然下坠,劫后余生般长长吐了口气。
崇山峻岭还在不停往他怀里拱,黑乎乎的碳灰沾的他满身都是。
眼看庄尤已经想抄鞋底子,薛羽赶忙上去劝:“哎呀、哎呀,小山兄还是孩子,算了吧。”
“况且此地不宜久留,刚刚动静那么大,怕是一会儿就来人了。”
眼看天越来越亮,庄尤便也放弃了就地打孩子,几人带着崇山峻岭找到的焦炭,跳出凤凰台围墙钻进山里。
路上,薛羽三言两语给崇山峻岭解释了他们在凤凰台的遭遇。
当听到传承已经被凤嘉木拿到时,崇山峻岭很激动地表示自己要再去跟他打一场,替庄尤把传承抢过来。
“不能硬来。”庄尤拽着崇山峻岭的尾巴,说完还往岑殊的方向看了一眼。
雪豹还在岑殊身上蹭来蹭去,被庄尤飘来这一眼看得有点莫名其妙。
但他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拿出那块焦炭道:“还是先看看这里面装了什么。”
一阵熟悉的拉扯感后,众人又落入凤嘉木的记忆中。
这回记忆中的地点有些眼熟。
众人对视一眼:“是凤灵疏的住处。”
只听外面一阵很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锁扣被打开的“咔哒”声。
推开的院门外,露出凤嘉木的身影。
这时的凤嘉木看起来比结丹大典时还要几岁,面上稚气几乎褪尽了,眉宇间还有掩藏很好的郁色,整个人仿佛忽然沉了下来,与以前恣意张扬的红衣少年形象相去甚远。
他手上拎着一个几层的食盒,从小院中的众人身边穿过,站到里屋门前。
令人意外的是,凤嘉木并没有直接推开门,而是凌空结了个手印。
木质房门上红芒一闪,他这才把门推开。
薛羽讶异:“阵法?”
几人对视一眼,跟着凤嘉木进了门。
凤灵疏果然在里面,他看起来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正立在书桌旁临字。
见凤嘉木进来,他放下毛笔冲弟弟温和笑道:“嘉木。”
“哥哥。”凤嘉木把食盒中放在桌子上,向凤灵疏走去,边走边问道,“今天写了什么?”
凤灵疏让开一些给凤嘉木看。
“好看。”凤嘉木轻声说,“回头叫人裱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