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剧情进行到李修然被审判打成肉泥烂在万众瞩目的石台之上时,李修然粉在骂,李修然黑在夸,评论区炸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文章页面几度未响应。
李修然身死的热搜已经被读者们自发顶上了热门。
虽然人都知道主角死是不可能死的,但看他吃瘪还是很开心。
谁知第二天新章一出,李修然不仅没死,还修为暴增,之前将李修然压着打的颜方毓反而死了。
读者不论是粉是黑,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傻眼了。
接受不了的李修然黑们就开始分析。
颜方毓的天道审判是不可能出错的,李修然最后全身闪着功德金光复活,颜方毓反而业障加身,代表颜方毓在杀一个不该杀的人。
这个人是谁?显而易见是李修然。
李修然这样坏事做尽的小人为什么会功德加身?难道他最后改邪归正了?
唐僧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真经,坏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这着实非常不公平。
薛羽追到这里就追不下去了。
第二年《修仙界第一流氓》又上了热搜。
薛羽点开看了眼,发现原来是这本书终于完结了。
评论区中几个他挺眼熟的李修然黑们扬眉吐气,刷着“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反而是李修然粉们骂骂咧咧,扬言要让作者退钱。
薛羽倒是又有了点兴趣,重新把小说捡起来开始看。
但他还没看完结尾,就在某个加班的夜晚猝死穿越了。
薛羽回忆完关于颜方毓的剧情,叹了口气。
他只在刷评论的时候知道李修然最后是死了,但是怎么死的、有金手指为什么还会死,他一概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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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被老糊涂掳去两天的颜方毓终于回了无名峰。
这人长袍微乱、鬓发不整,看起来略有些风尘仆仆,还好碧蓝的宝石护额还规矩箍在额头中央,也不算失了公子风貌。
岑殊抬头淡淡看了自己徒弟一眼,从茶盘中翻起一只新杯子给他倒了杯水。
颜方毓落坐在矮几另一边,一手捏杯子喝茶,一手狂摇扇子。这回他倒是没有卜卦,只是单纯扇扇风。
薛羽从岑殊怀里跳出来,绕过矮几走到颜方毓身边,伸爪子勾着颜方毓的衣摆将他皱成一团的长袍理平。——没办法,他就是有强迫症,一点不平整的东西都见不了。
他便宜师父是个齐整人,坐卧都讲究一个形象,从来不让薛羽费心,他今天也是第一次帮人理袍子。
颜方毓连喝了三大碗热茶,这才有功夫捏着雪豹后脖子的一小块毛皮,将他提了起来。
薛羽这个豹型自从来了天衍宗就跟没长脚似的,娇气得很,从来都是被人抱着来抱着去,还从来没人像拎小鸡一样提他的后脖颈。
脖子一圈都是猫猫禁区,薛羽虽然没被他便宜爹叼过后脖子,但雪稚羽残存的身体记忆还是占了上风。
他屈着爪子被颜方毓提了起来,蓬松的大尾巴长长一条耷拉在身下,只能可怜巴巴地冲着岑殊“咪咪”叫。
岑殊勾了下手指,用术法把雪豹揽回怀里,指尖在理了理被颜方毓捏乱的后脖颈毛,又安抚性地顺了顺雪豹的背,后才有功夫撩起眼皮略带指责地看了颜方毓一眼。
薛羽完全没法忍住猫猫本能,一边咪咪撒娇,一边不停用脑袋蹭着岑殊的手心。
呜呜,他妈的。
这物欲横流的世界,只有这缺德玩意儿对豹豹还有一丝丝温暖。
颜方毓被岑殊眼风扫过,也没什么其他表示,只向后者手腕上绕着的豹豹尾巴看了一眼,笑道:“师尊倒是听进了我跟师兄的话,知道养两个小东西在身边解解闷了。”
岑殊垂眼逗弄着豹豹,没言语。
“说起来我记得师尊百来年前也有过一只雪豹,后来倒是不见了。”
“这只便是其子。”
“如此。”颜方毓颔首,微顿片刻,又道,“我看师尊,对我那位新师弟好像不太满意?”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薛羽一凛,把豹耳朵从岑殊指头缝里支棱起来,打算听一听他便宜师父怎么答。
岑殊撸着豹的手指并不停顿,只淡淡解释:“收他前我曾算过一卦,此子于德行有损,几日接触下来确实满口谎话。”
薛羽心一虚,颤巍巍往岑殊袖口里缩了缩。
“德行有损?”颜方毓讶异,“那他是怎么通过问心石的?”
岑殊:“问心石并无反应。”
颜方毓语气微嘲:“看来这多年的老古董还是该改改规则了。”
“而且,”岑殊沉吟,“他是兽修。”
“兽修?这我倒没看出来。”
岑殊缓缓摇头:“我也未曾。”
颜方毓用扇骨敲了敲手心:“以师尊的境界竟也看不出他是兽修?这倒是奇了,可我观他仅是个刚入门的一重境,修为平平无奇。还是说他原型有什么特意之处?”
岑殊答:“我并未问过他的原型。”
颜方毓潇洒一笑:“我天衍宗弟子想知道什么事情,何时需要问本人了?”
说罢,洒金折扇在他手中“刷”地展开,露出其上连绵墨字。
薛羽敏锐地感觉到岑殊原本平静顺毛的动作蓦地一僵,再开口时语气并不像平时那样淡然了:“我天衍宗弟子虽演算四九之数,却也应对天道常怀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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