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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树后,晁二撑起双臂,大开弓弦。眼见付尘殴打其人有些时辰了,却不见有停下来的预兆,反而有种打红眼的迹象。他缓缓吐了口气,眯眼凝神,极力将箭矢对准那胡人,只是付尘一贯仰仗身形速度朝其不意处出击,压根没有停顿之时。
    依他脚下土地到二人争斗之地的距离,只怕这箭飞之速尚不及青年移行身速。又何况论起耳目感识,付尘又定是不如胡人灵敏,若是那胡人刻意用其身体挡箭,岂不正好教他射伤自己人?
    晁二禁不住低骂一声:“跟我争甚么……”
    转而将箭弓收起,直接朝二人位置走去。
    大不了跟着他将破多罗达门打一顿,又有甚么麻烦的,搞这些无用功……他总不理解付尘心思。
    尚未走及,忽听得远处又有异动。微滞了步子,虽说他二人不怕事发,可若此时便引得众胡人前来,他们也未必能招架的住。说到底,本是青年今日临时起意,自身安危放一边,依那公主个性,耽误了正事只怕也不会在此时同其讲情面。
    “大哥!”
    晁二奔拦过去。
    付尘一味沉心同这胡人斗式,却也本他这一声叫喊拉回几分神智,回首朝其喊道:“你出来作甚!回去!”
    “有人要过来了……咱们先避一下罢……”
    身后那胡人满身是血,脸周皆被打肿了,此时得见一空隙,又要趁机背袭。
    晁二眼疾手快,一手拦护付尘肩膀,一边抬腿直接踹上他胸口,达门后翻摔倒于地。
    回头打量付尘,见其散乱白发上也沾着大小血迹,紧张询道:“没受伤罢?”
    “无事,”付尘呼吸稍有不稳,瞄了眼地上人,推着他向后,“……先走罢。”
    晁二反手握紧他小臂,沉声道:“或许已经迟了。”
    付尘皱眉,正要出口问询,便听得远处一道喝声:“贾晟!”
    虽说其声音在他耳畔细如蚊蝇,可那语气中的怒意总还是他相熟在心的。
    避而不得,只能面对。付尘轻撇开晁二的手,上前几步,看清来者面庞之后,抱拳行礼道:“贡布首领。”
    贡布跃下马,看也未看他,大步迈向其后,上前察看达门状况。
    付尘神色淡淡,稍侧了头,低声道:“你先走。”
    晁二拧眉不悦:“你总让我走,你在这儿……我往哪儿走?说过的话我不想重复。哪有一边占人兄弟便宜一边还要将其往外推的道理……”
    “我不是那个意思,”付尘蹙眉,“咱们还有正事要办,贡布在此,不知要拖沓多少时间,耽误了狩猎成果怎么办……”
    晁二不理他,远观着贡布将达门架起,向高树边行,忽道:“这个贡布……你得罪过他?”
    付尘薄叹一口,抬眼时波光起伏,复杂道:“算是罢。”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刚刚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善。”
    “我一人应付得了……”付尘心倦道。
    “应付也有好多种应付的办法,”晁二稍稍偏头,将其肩上一块血痕拭干净,“我只要你安然无恙的那种。”
    付尘转头看他,晁二却若做了坏事一般心虚避开。
    这边贡布将达门安顿在树脚休息,大步迈来,冷肃道:“贾晟,我之前说过的话可不是废话。”
    晁二正疑时,付尘上前两步,道:“贾某心知,只是今日既为岁末节庆,耽误在这旧怨上只怕平白也毁了首领兴致。”
    “可你这小子刚才动手时也没顾及着时候场合呐,”贡布瞪眼,“我要收拾你还要商议着时间不成!”
    见其人闯来,晁二挺身向前,被付尘单臂横胸截下。
    “贡布首领,贾某在胡地一时半刻也不会逃跑,这时候真动起手来各自都不会有甚么结果。游猎为胡族盛事,素闻胡人待其认真,轻易耽搁亦是对此传统的不敬,”付尘道,“至于破多罗达门,乃是今日呼兰部众对王部出言不逊,我既受了乌特隆部恩典,自然不能令小人在背后撺掇是非。”
    “你还晓得恩义。”贡布冷哼一声,却止了适才欲同上前的冲动。
    “我晓得,”付尘抬首道,“我倒以为是首领时而糊涂。当初以呼兰部为首等七部私下通蛮,攻占靖州一带得胜而归,便意图乘胜搞分裂胡部之行。而今受难败逃,重回胡地,再次宣扬同族情谊,排斥我等曾经在攻城略地实则有功的燕人。这其中意味,难道首领品味不出?”
    “再者,首领同贾某生隙之时,正值当日王都内诸部兵马同铁那勒部兵狭路而逢,可他们身边跟随一同反攻的可是蛮人。究竟是王都中胡部对不起那些外逃部族,还是他们忘恩负义联外攻打自家人,首领能掂量得清楚么?当然,我也相信那些叛逃部族的胡人同首领这里多有情谊,许多迫不得已之行也可能是碍于其上级指示,可首领只便想想若是他们这群叛族来日得了好处,会把得胜的土地佳肴分还给在王都之内固守的这些胡人吗?”
    “暚公主先前对贾某言讲,贡布首领并非鲁莽之人,懂得大义。可若仅是在意兄弟亲族情谊,也并非大义。即便是狼兽群居之时也是互相成党结群,为的不是分裂,而正是团结。团结可团结之人,而不是一味将所有忘恩负义的庸人也囊括其中。”
    贡布原处沉默,紧蹙着两道粗眉似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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