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接着说:“当时在谷地中一群尸首里找到了……殿下的轮椅。”
贾允道:“既然找到了轮椅,殿下也不会出离过远,接着派下面人找!”
林平忙应下。
“来了也正好听着,”贾允忧色不减,盯着案中地形图,说道,“此战损失惨重,蛮人既然守城不出,趁着他们整兵之时,咱们也就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整谋划一下。”
下面的将士们都凝神细听着。
“首先是士气,”贾允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一个个都要打起精神!没有失败就无从反败为胜。把这次失利的原因分析一下,前期因为陷于被动,中了蛮军的埋伏,后来因为援军迟迟未到,人数不敌,这才在短短数日之内痛失一城。”
下面一将领请罪道:“提督,实在因雨天行军不便,这才在路上耽搁了些许时间,此实为属下之过,愿听受责罚。”
唐阑在一旁暗自打量那出列的将领,年纪不小却不长胡子,看上去面皮白净,应当和林平一样是个武职太监。
“纪凡,责罚的事待战役过后自然按规清算,现在的当务之急仍是将通州夺回,你带的那两万兵马是接下来攻城的主力,也是舟车劳顿许久,务必趁此机会好好休整,”贾允道,“此战中副将徐恩广身亡,几位出战副将皆是负伤而归,廖辉带得一队兵马死里逃生,自己也身陷昏迷,至今未醒。”
唐阑本在出神,闻听此言,接道:“回提督,廖将军今天申时醒来了,只是身上伤势严重,一时还无法下路行走。”
贾允点头,纪凡又问:“提督,咱们需不需要向朝廷申请,再调来些人马支援。”
“不必,”贾允摇头,“首战败落,你那两万人马还未用上。况且这军事行动往日因劳民伤财已颇受文臣诟病,出师未捷,再要求调兵怕也是让陛下为难。蛮军现在兵力集于一城,在人数上暂时不输蛮军,现在还无需调军。”
“关于接下来的布军规划,这几日会陆续安排,在没接到命令之前,以养精蓄锐为上,蛮军这次虽获胜,但伤亡也不少,想必短期内也会得意一阵,咱们要把握好这个时机。”贾允道,“今日先到这里,你们回去莫要忘了,振整军中士气,不要因这次失败萎靡。这一点是极为重要的,不能大意。”
“是。”
散了会,位于帐内的唐阑连忙追上林平出帐离开的脚步:“林将军!”
“何事?”林平依旧面色凝重。
唐阑盯着他双眼,焦急问道:“不知您在山中找到的尸首都置于何处?”
林平思道:“前日到昨日都陆续搁在后军账外了,尸首大多已腐烂,有的已经辨不清的人状的便就地掩埋,其余的惟待登记过后,专门挖一块临时葬穴奉息为安。”
唐阑呆愣地点头,不再看他,道:“……多谢将军。”
林平见他神色,知他可能因某个弟兄过世而难过,也不多说,摆摆手走了。
唐阑在原地呆了一刻,就立即撒腿跑向后军。
贾允又观察了一会儿此处的地形,心中有几分谋算,然后出帐去隔壁廖辉的帐里探看。
“提督。”帐内的魏旭朝他打招呼。
贾允一点头,看向床上此刻身缠绷带的人。
廖辉原本在闭目休息,听到动静后睁眼,看见贾允站在床边,略有别扭地问礼道:“提督,你来了。”
贾允坐在床边椅上,幽幽叹道:“这次埋伏山中本是我与殿下规划的一步险棋,因而确实也未料及现在的地步。蒙山偏僻路险,却没想到居然险在蛮兵也有同样的埋伏这一点上,看来这次蛮人是做好万全的准备请君入瓮了。”
廖辉侧首,沙哑问道:“殿下……此时在何处?当时为什么没带援军就来了?”
贾允呼了口气:“殿下在山中……下落未明,暂时还在搜救。至于殿下闯去蒙山这事,我不甚清楚。当时我在通州城外援战时,又来了一群援军,战后得知是殿下先前在懋城安排的军队,手下兵士解释,殿下因懋城有水患危险,就将百姓先移向附近州县,原本布在城中守卫的两千多将士,一队赶往通州支援,一队攻向南蛮的营帐。只是蛮军狡猾,原本扎在城外的营帐实则是个幌子,那守营的蛮兵去了哪……这你该是知道了。”
说完后,贾允一顿,好似想到什么,未待开口,便听到廖辉叹道:“此战我军损失惨烈,我带队从山中逃出来时原本的五百人应该已经不到半数……若非翊卫来援,恐怕我也捡不回这条命了。”
廖辉尚且哀叹,贾允突然问道:“那日你们发现南蛮在山中的埋伏时,可看到他们是伏击山脚驻扎等待山下交战时机,还是装备齐全等你们过来?”
廖辉思绪一下被打断,醒悟他话中意后,不免惊疑:“提督意思是,他们可能事先知晓我们在这路的人马?”
贾允忙止住话头:“这只是猜测……那你当时看清他们的状况了吗?人数几何?”
廖辉回想起来:“当时是付尘先带了两个兵去勘探的,山路角岩奇多,天气又恶劣,当时也怕派的人多了不方便。具体情境我不知晓,当时我们五百人一同去往时正值大雨,雨中模糊不清,但能大致看到蛮军正在行路,或许是刚刚赶到。”
贾允问:“付尘在哪?”
廖辉摇头不知,一旁的魏旭接道:“林副将带来的尸首清点时,少了十几个人,付尘就在那十多人中,现在下落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