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必帖木儿这一作法,有没有其他目的,还不清楚,但现在这个强制调兵,也确实能解决燃眉之急。
只是,搞得不好就是饮鸩止渴。
只必帖木儿的人传话,在调兵令颁布之后半个月内凑齐两万将士。
如此强人所难,也是在强大永王所难。
这五城中大永王占二,纥颜占二,剩下一个斡端是只必帖木儿的阿爹的管辖。
但与纥颜与扩端王都不同,罗卜和押儿牵是大永王的全部,而不是部分。
七年休养生息,大永王几乎是从无到有。如今大永王又该怎样做,才能趋利避害,化险为夷。
阿奕噶对秦涓说他明天要去一趟押儿牵。
“可是你的风寒不是还没有好吗?”
秦涓听军医说断断续续这么久了,阿奕噶的风寒是反复在犯。
“没事,一个小风寒而已,哥是什么人啊,大伤都不怕还会怕这个。”
秦涓见他精神不错,便也信了他的话。
阿奕噶灌了一口热水继续道“如果调不出来这么多兵,也只能……”
秦涓当然知道如果此行阿奕噶在短时间内凑不齐人,又将赢了新一轮的“征兵”。
……说好听点叫征兵。
在调兵令彻底实施之后,此前五十岁以上被调去耕种、放牧、从事手工业的士兵或者奴隶兵,都将再度拿起他们的武器。
“其实我们也别太悲观,五十岁的老兵可比小兵们打仗有经验,毕竟都是经过生死,活着回来的。”阿奕噶看向秦涓,露齿微笑
“嗯。”秦涓点点头,他知道阿奕噶和他一样,也对战争感到疲乏了。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知道
但他能感受到阿奕噶身上对战争的排斥。
他记得初见阿奕噶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如旭日,如火簇,就像是为战场而生的人一样。
他还记得阿奕噶那时的意气风发,至今也不曾遗忘。
“咳咳咳,天晚了,我不想把病气传给你,你快回去睡吧。”阿奕噶捂着嘴咳了几声。
“哥,你注意身体。”
“知道了,小老头一样的唠叨。”秦涓走出房间,带上门之前,深看了他一眼。
屋外,寒风肆虐。
冷风挂在脸上,生疼无比,秦涓将围巾捂住脸,快步离去。
次日凌晨天还没亮,秦涓送阿奕噶出城后回来,守城的士兵迎他进来后把称门关上。
在城门边的宝塔上还没站一会儿,天空中开始落雪籽。
这雪应该是下不下来了,一年总共的雨水就那么多,这里的雪前前后后就那几场。
每年经过一两场雪后就不会再下大雪了。
这日阿枣东没有来见他,次日也是。
直到腊月的最后一天,几日不来见他的阿枣东也终于出现了。
“大人,这事我必须跟您说。”阿枣东是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来的秦涓刚起身,正在穿衣。
“什么事……”因为刚起床,还带着起床气,秦涓不咸不淡的问。
“几日前有人告知我城中有人大量囤积药材,至如今药材市价居高不低,这事……”
这事本来说不归秦涓管也着实不归,但如今秦涓被安排去管军营粮草的出纳,需要记录市场上粮食类的价格,药材这块也顺带要管。
有人跟阿枣东说了这事,阿枣东不管也不好这一去,查了几日,就查出来大事了……
“约摸半个多月前,城中老曲就陆续有人得病死了,死因都是风寒……于是城中治疗风寒的药材,诸如麻黄、桂枝、甘草一类,被人把价格抬高了快五六倍……”
秦涓回过神来看向他,皱眉:“等下,你刚才说什么?”
阿枣东:“有人把治疗风寒的药材抬高了将近五倍!”
秦涓:“不是这句。”
“您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阿枣东快气死了。
秦涓尴尬的扶额,刚才突然在想别的事,有点一心二用。
但打死他也不承认。
阿枣东:“因为半个月前很多人因为风寒死了,一些商人把药材价格抬高了!”
秦涓眸中精光一闪:“什么叫城中很多人得风寒死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是城中老区,很多城镇都是,每年都会有风寒或者风热大发的时候,只是死的人多人少罢了!只是今年可失哈儿城风寒中死的人超过几十人了……”
“都这么严重了,为什么不去告知纥颜家的人还有可失哈儿的官员。”秦涓冷声说完站起身来。
阿枣东看着他,显然不太明白他为何突然生气
“秦大人,我们现在管着军中出纳,若药材涨到时候面粉和各种谷物及马吃的豆秸都会涨,若是大战来临,我们管的粮草短缺,估计上头第一个拿我们出气。”阿枣东以为秦涓生气是因为这一点。
哪知秦涓一脸深沉,他沉默了好半天,突然厉声说道:“我感觉这事不简单,我在治理罗卜城时,冬日百姓们也有风寒病故的,你说的因为风寒死多人的事有过,但不应该死这么多人,我感觉不妥,你赶紧去把军医叫来,再叫人去通知朵颜少主过来。”
阿枣东:“啊?”
秦涓冷目扫过去。
阿枣东吓得一个激灵,忙说道“不是,大人不该是让卑职去找伯牙兀家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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