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感受到了夏州人的热情。篝火从天将黑时开始,至次日黎明破晓也未熄灭。
一夜的欢舞,阿奕噶嗓子都唱哑了。
极布扎喝得烂醉如泥,松蛮跳了大半夜的舞,直到小短腿跳的蹬不动了,才被奴才抱到营帐里呼呼大睡。
秦涓长这么大没有这么玩闹过,夏州的官兵可算是让他开了眼界,一群大男人比姑娘们还能跳还能唱。
更好玩的是阿奕噶不知是哪里不对劲和他们比起唱歌来,这下好了,次日一开口说话声音都听不到了……
一大清早,从内到外,躺了一大排,只有秦涓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河边洗了一把脸。
若是现在有人攻进夏州城,估摸着他们都是被俘虏的命。
洗了脸,吹了一会儿凉风,人也清醒了不少。
这一条小河穿过夏州城城南,其实夏州城不是四面都环绕沙漠。
城北城南城西走一段路就能见到沙漠,城西离沙漠还有一段的距离。
也许是因为城内有几条小河供人们生存,于是这里有了最开始的村落,之后发展成了城镇,形成了现在具有一定规模的夏州城。
夏州城中百姓近万人,军民混居。这里还保留着西夏王朝时期的传统甚至装束。
偶尔路过某处还能看到楔形的西夏文字,听到一些说着西夏话的西夏族人。
这里的女子肤白,有着中原女子的特征,却又生的浓眉大眼。
那日他们的军队骑马进城时,女人们会将手中五颜六色的彩绳抛向他们,当骑兵们回头时,她们有人掩面而笑,有人扭头逃走。
与别处的女人对将士们稍有不同,这一处的女人没有排斥他们,甚至表示出一种友好。
这一日,秦涓褪下一身戎装,卸掉了面具,背着松蛮往城中而去。
他得了半旬的休假,可以带着松蛮在城中玩个够。
或许是曰曰害怕若蒙与宋战事扩大,对秦涓来说这样的休假便不会再有了。
出门前阿奕噶给了他一袋子的银豆,能够他给松蛮买好多东西了。
“哥哥,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见到面馆,狐球儿好渴……”松蛮抱着他的大腿撒起娇来。
秦涓不知他这招是找谁学的,反正松蛮对他一使这招,他保证走不动路了,要什么给什么……
近六月,天气微热,正午的夏州城内风少,确实有些燥热。
秦涓:“前面应该会有集市。”
没走多远小摊小贩越来越多了,秦涓在瓜果摊前停下,买了刀切凉瓜果,他将碗递给松蛮,摸出钱袋给小贩钱。
松蛮渴极了,接过来大口就吃。
秦涓低着头取出银豆,小贩笑道:“这是你儿子?真可爱。”
秦涓将银豆给他,小贩这才看清他的脸,显而易见这人都还只是个孩子,又怎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不过是因为这孩子身量高罢了。
小贩连忙道:“抱歉啊,是我搞错了。”
“没事的。”
“一粒银豆是三碗。”小贩将瓜果摆在他面前。
秦涓端过瓜果,低头吃了起来。
松蛮吃的很快,一碗切瓜很快见底,没觉得解渴便伸手来讨。
秦涓将剩下的一碗倒进他的碗里,松蛮咧嘴一笑,又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快吃完的时候,突然见不远处的集市大门口,有许多人围着一处。
“咦,那是什么……”松蛮好奇的问道,也许是因为吃饱了,剩下的瓜果也不想吃了。
秦涓皱着眉,哼道:“狐球儿不乖,浪费东西不好。”
松蛮委屈道:“可我吃不下了。”
“不是因为吃不下,你是想去看热闹,若真吃不下,我们在这里坐上一刻钟下一刻钟你再将剩下的食物吃完,这样可行?”秦涓眼皮都未抬,平静的说道。
松蛮都快哭了:“我以前剩下食物,极布扎都不说我的,哥哥坏……”
“我不管你以前,现在你跟着我,再者食物有多珍贵,你知道吗。将来我们住在河西以西,那里和这夏州城一样到处都是沙漠,那里的瓜果和这里一样的昂贵,不是因为要多少银子,是因为根本种不出来,狐球儿你能明白吗。”
松蛮张嘴就想哭,秦涓抿唇:“不准哭。”
松蛮想哭又不敢哭,一时间他的样子颇为可怜,一旁的小贩都有些动容了,想上前来“劝架”却被秦涓一个眼神给吓退了。
他擦了一把汗,他还是老老实实卖瓜果吧。
秦涓很想告知松蛮,等待他们的前路,是不尽的风沙,艰苦的坏境,恶劣的气候。
松蛮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却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他明白秦涓哥哥是为他好的,他再也不敢浪费了。
他不是吃不完,他就是好奇那边发生了什么,这才一会儿就聚集了那么多人……
松蛮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埋头将碗里剩下的瓜果全吃干净,擦干眼泪看向秦涓。
秦涓到底是心疼死了,伸手揉揉他的小脑袋:“狐球儿,你是最棒的。”
“呜呜,哥哥,狐球儿不想哥哥生气,狐球儿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松蛮抱住他,将脸蛋埋在他的怀中。
秦涓抱起他,柔声道:“我带你去集市看看。”
松蛮抱住他的脖子,这一刻,他只想哥哥能永远的陪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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