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曰匆匆看过极布扎递上来的信,又迅速的丢进炉子里。
他要西行,就得一直注意着西边的动静,扩端王的动静。
以后他会和这位王爷做很长时间的邻居。
刚才的信中告知他有两件重要的事。
一是扩端王不在河西。
二是南边有动静。
毋庸置疑,信中这个南边是指宋国。
“去查,查清楚点,既然我们都能查到,别人估计早就知道了。”曰曰拍着桌子。
极布扎领了命出去了,屋中只剩一脸凝重的曰曰和一头雾水的秦涓。
夜里,秦涓已经睡下了,隔壁的房里曰曰又收到了探子来的消息。
信中言:有宋军在沔州附近伏击了一千蒙兵,蒙兵全军覆灭。
宋军竟然主动搞起了伏击还赢了?
“这一千人是谁的人?宋军又是谁在带兵?查到没?”曰曰问他们。
来人跪在曰曰身前:“不清楚这一千蒙军怎么会去沔州,根据路线倒向是很早就被宋军盯上了,至于宋军是谁在带兵,还、还没有查到……”
曰曰站起来:“快去查。”
不怪曰曰这么关心此事,因为沔州离京兆府也就五六天的脚程,早晚都能打到河西去。
而且一千蒙兵为何要潜入沔州境内?
曰曰想,应该是被宋军诱去的,毕竟内乱四起,大部分兵力放在了西征,南边战事窝阔台汗嫡长子在宋人那里吃了大亏战死了,现在对宋国的战事采取的是缓战,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一千人直接去送死的。
当接下来的十天内收到第二次宋军打赢的消息后,曰曰相信宋军是有备而来了。
曰曰:“还没有查清楚宋军领兵的是谁吗?”
“暂无。”
“继续去查。”曰曰喝了一杯茶压惊,带话的人已经出去了。
这个时候,秦涓和一身铠甲的阿奕噶快速穿过庭中。
阿奕噶从汪古部回来了,带回来了一千蒙族少年兵。
当阿奕噶满怀欣喜的告知曰曰此事,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启程西归。
曰曰却说暂时不可西归。
阿奕噶暂时还不清楚近日宋军伏击一事。
他询问为何,曰曰闭口不言。
秦涓察觉到了异样,曰曰不说,似乎是因为他的缘故?他隐隐间这么认为……
狼崽的眉微不可察的皱起,面上却无甚波动。
阿奕噶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莽夫,虽说大永王长时间停军大同府会惹人猜忌,绝对不利,但大永王既然如此决定,他也没有权利反对。
约莫五月二十六日的时候,曰曰长时间逗留于大同府,终于不满的声音传出来了。
他停的不是他自己,他停的是兵力。
于是,曰曰住在大同府内的某个叔叔一道口令传来,让大永王及其军队在一日之内滚蛋。
曰曰招兵买马都在大同府附近,显然这位王爷已看在伊文王的份上给足了曰曰面子。
五月二十七日,大永王带着他的人离开大同府,前往夏州。
夏州,闻名于西夏王朝统治时期,四面都是沙漠。
曰曰来此,是不敢贸然西进,他想打听宋军的战事如何。
抵达夏州是六月初六,这日连秦涓都隐约知晓宋军伏击了蒙兵的事。
也是这日,曰曰的人查清楚了,那日沔州北部山野被宋军伏击的一千蒙兵,是从黑水黑山来的蒙兵。
黑水黑山,这是西夏黑水镇燕军司和黑山威福军司的简称,西夏被灭后,成吉思汗将此处交给了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将此处交给了他的孙子。
至于黑水黑山如今属于哪个王爷的麾下,暂无消息透露。
偶尔有见过从黑水黑山出来的蒙军会这样形容他们。
“他们身材高大,却不似一般蒙族骑兵那样轻快如风,他们的甲胄略显笨拙,他们的头上戴着长长的羊角帽……”
听到这里,秦涓不禁喊出声来:“是羊角军!”
曰曰猛地看向他:“你见过。”
秦涓看了眼四下。
曰曰立刻会意了让其他人都退下。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秦涓站在曰曰面前,清冷的目光落在曰曰的身上,好看的唇抿成一条线,许久才说道:“是和宋国打起来了?”
曰曰深吸一口气,也站了起来:“你都知道了。”
“刚刚知道。”他的唇紧绷着,不知是何情绪。
曰曰也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之后,又坐下对他说道:“宋军一共伏击两次,皆胜,但宋军似乎没有大战的意思,他们攻击的人比较有争对性,就是只攻击你说的羊角军。”
“至于是谁带的兵,还没有查到,但我也畏惧战事扩大,不敢贸然西进。”曰曰没有再隐瞒,“若战事扩大,我还是得出兵的。”
曰曰坚毅的眸光看向秦涓,声音虽变柔,话语却是残酷的:“上战场,杀宋人,我上,你也得上,你怕吗?”
怕,当然怕。
想过,却也不敢想。
秦涓浑身都在抖,他不敢想这个问题,他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意提起刀刃,手刃同族。
“很难选对吗,所以我没有贸然西进,我也不敢。”曰曰苦笑,若不是在乎这头小狼崽,他才不想管那么多事。
就算是绕道也能回封地,若真想西进,不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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