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奕噶自认为对奴隶营的人还算了解,这里的人分为三类:喜欢银子的、喜欢女人的、喜欢吃肉喝酒的,只要投其所好就行了,难道是这个女真人不喜欢银子?
阿奕噶是贵族,因为父族随大汗起兵成就大业而被划为贵,但他比起其他和他同样身份的少年权贵来说他一直觉得自己比他们好,至少他愿意和奴隶们多聊聊。
于是,他开口问道:“女人和美酒你尽管开口,能满足我都满足你。”
哪知奴奴秣赫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还是吼着说的,但不是对阿奕噶。
“马粪崽种!你的裤子呢!老子不打死你!你的裤子呢!”
奴奴秣赫吼的是汉话,阿奕噶听不懂,也没反应过来奴奴秣赫是在骂秦涓。
这大概是秦涓第一次见到奴奴秣赫这么生气,甚至不顾阿奕噶的面都要打他,而且秦涓是真的觉得奴奴秣赫生气了,不是装的,更不是在阿奕噶面前做戏。
秦涓都被吓到了,他推了推阿奕噶,示意阿奕噶将他放下来。
阿奕噶一将他放下来,奴奴秣赫就抓过秦涓对着他的屁股猛抽两下后脱下自己的外袍包裹住秦涓,他将他扔在床榻:“狗崽种!你给老子自己去反省!回来再找你算账!”
他说的是汉话,阿奕噶除了一脸懵逼,想出手阻拦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4章 签兵奴隶营
“阁下这边请吧,咱们外面说。”奴奴秣赫蒙话和汉话转呈自如,听着让人无任何不适之感,坐在床上的秦涓都看傻了。
阿奕噶一皱眉,显然他想问的事并不能拿到外面去说。
“就在这里吧。”蒙族少年眼皮子都未掀,垂着眸冷漠道。现在他更相信眼前这个狡猾的女真人,刚才就是在他面前做戏。
奴奴秣赫看了他一眼,躬身对阿奕噶行礼,阿奕噶点头回礼,奴奴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开口问道:“阁下找奴奴秣赫所谓何事呢?若我奴奴秣赫能做到必效犬马之劳。”
他一开口,阿奕噶便感知这女真人肚子里有几分文墨,蒙语说的很顺溜且听不出来半点杂音,而且他说的是大都口音,是蒙语官话。
正值用人之际,难怪这女真人能得到大将军的召见。
正是少年心性,阿奕噶不免来了兴致,跟着奴奴秣赫坐到了一旁的矮小的木桌前。
秦涓早已穿好了裤子,蹲在一旁的火堆里烧热水,他们这处营帐漏风更漏雨所以一直只有他和奴奴秣赫两个人住。
不过这样很好,没人和他们抢。
暮晚的阳光从漏风的营帐里照射进来,正好落在火堆处,秦涓熟练的将铁壶里灌满水,放入几片切好的甘草片儿。
就在他烧水的时候,矮小的木桌前已剑拔弩张了……
阿奕噶不喜欢绕弯子,他直接问大将军准备让奴奴带他们走哪条路。
奴奴秣赫眼观鼻了好一会儿后才笑道:“我从吉哈布将军的大宝帐里出来是发过誓的,副官即便是今日要了我的命我也不能说啊,何况大将军留着我的命给你们带路呢。”
副官不是副将,副官只是千户手边的文官,且不是军职,奴奴秣赫只从阿奕噶腰下配刀和他的鞋子就能看出官职。
蒙人的鞋子都分了等级,各类皮料代表着不同的官阶。
阿奕噶捏紧了拳头,他早说过,这个女真人难缠,从第一眼见到他,他就觉得这个人不好缠。
“我问哪一条路而已,你若告诉我我好提前去探路。”阿奕噶有点沉不住气了。
奴奴秣赫心知阿奕噶是想提前计划军功,眼前的少年是有身份的人,才十几岁能担任别人四五十岁都做不到的副官,至少是个蒙族贵族,但他更明白吉哈布营帐里谁最大,大将军永远都是大将军。
在这个吉哈布营帐里,他只要得到大将军的信任就足够了。其他人,不重要。
奴奴秣赫的语气依旧是那般让人听了想捶他一顿:“还请官爷不要为难小的,路就三条,大将军不日就会告知官爷,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被人猜中心思很不好受,毕竟少年有少年的桀骜与颜面,阿奕噶想,他总有一日会把这瘦的像干尸一般的男人拖出去喂狗……
高大颀长的少年“嗖”的一声站起,大步朝着营帐门口走去。
“阿奕噶……”秦涓下意识的喊了他一声。
阿奕噶愣了一下,皱着眉:“晚上我来找你!”
阿奕噶刚走出营帐,奴奴秣赫的手一巴掌拍在木桌上:“死崽种!你他妈就这么贱!脱了裤子去勾引一个男的!你这贱东西!你怎么这么贱!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死崽种!老子以为你是个好,没想到你这么孬!马粪一样的死崽种!贱东西!”
奴奴秣赫的吼叫让秦涓吓得水都没端稳,铁碗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他吓到了,真的被吓到了。
小孩的眼眶红了,却始终没有哭。
他能忍受奴奴用蒙话骂人,却不能忍受奴奴用汉话骂他。
奴奴秣赫揪住秦涓的头发,双目猩红:“你就这么贱!脱了裤子去勾引男人!才七岁啊!你他妈才七岁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贱!狗崽种!贱货!”
他拽着秦涓的头发,发了疯一般。
“我没有……我没有脱裤子。”秦涓咬着牙说道。他不擅长狡辩,以往也一直都没有顶嘴,但这一次他顶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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