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有小厮引路,王青野穿过九转长廊,进了一处假山花园。
“郎君,庄子有些大,房舍院子也众多,原本小的便可给您取来东西,但带您识一次路也好,只怕庄子里人多,小的忙碌起来招待不周,要是您待会儿想去马场上打马球,小的没能及时来给您引路,您也寻得到路出去。”
“费心了,我正有此意。”
话音刚落,王青野便听到了个熟悉的蛮纵声:“这院子景色倒是不错,只可惜离侯爷的屋子也忒远了些,如何好走动。”
“少爷宽心,待会儿打马球夜里篝火烤肉,少爷还怕没机会同侯爷亲近吗?时下好好休整一二换上衣服,马球场上也好大展身手。”
曾沿被吹捧的乐呵呵的,不痛不痒的在小厮屁股上踹了一脚:“让你做事儿不见得这般能干,嘴巴子倒是伶俐的很。本少爷方才不是叫你赶紧去把你那破衣裳给换了吗,快去换了来伺候。”
“是,小的这就去。”
王青野透过掩映的满院海棠枝瞥见了门口的曾沿,竟没想到这人也来了庄子,他正想瞧瞧与他谈话的侍从,可惜却被假山给挡住了。
他眉心一动,喊住带路的小厮:“此次前来的小姐少爷都各自带了使女小厮,这些人都住在何处?”
“都是跟着自家主子,院子里有小屋,专门给主子的贴身侍从使用的,也便各位主子夜里好使唤人,就跟自家府邸是一样的。”
王青野应了一声,去取了药回屋后发现景枳竟然过来了,正在池子边陪绵舒。
“方才你也受伤了,如何还亲自过来?”
“我给殿下拿药过来,不曾想郎君竟亲自去拿了,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小厮便好,是可信之人。”
王青野点点头,道:“方才我出去路过前头的院子,碰见了个人。”
景枳眉头微动,想了想道:“御史中丞家的曾少爷?此人颇为纨绔,在京中名声也并不好,不知方才可是冒犯郎君了?”
“那个泼皮也在!”绵舒愤愤道:“何止是冒犯!他先前在铺子里闹事被赶了出去,心怀怨恨找了人来教训王青野,好在我们身手好,被打跑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殿下为何不早些告知,景枳也好保护殿下。”
“没事,左右也没伤着。”
景枳看向王青野:“郎君可是觉得今日之事有不妥之处,与曾沿有关?”
“今日之事千头万绪,我本没有往他身上想,但他竟然也来了马场,细想来明面上有过节的也只有他,方才我听到曾沿和下人的谈话有些古怪,今日之事他并不是没有动机。”
王青野压低声音:“待会儿你派个小厮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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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太阳将落未落,占地数十亩的大马场上此时已经到了好些人,诸人午眠睡足一一前往。
马场边沿土垒了矮墙,又用锦缎相隔做了观众席。
席上有棚顶遮阳避雨,四面是透光主席,内里设了蒲团和矮桌,以供观众吃茶酒果点、谈乐看比赛。
王青野曲腿坐在蒲团上,别家的矮桌上无非都是些果子糕点,独自家这处的桌上一应的薯片瓜子花生坚果堆了一桌,引得路过之人频频侧首。
“那是谁家小哥儿?怎的此前从未见过?”
“不知,许是才调入京城的小官儿之家。”
“如此官衔如何进得了侯爷的马场?”
“这有什么,往年多的是人削尖了脑袋进来。姐姐难道忘了去年有个穷酸举子来马球场球都不会打,靠着做酸诗还得了少府家的小姐青睐做了乘龙快婿呢。”
几个官家小姐打着扇子笑做了一团,马球会之所以这般热闹,也不单是南平候面子大,再者诸人都知晓前来马球会的非富即贵,贵女贵公子便是靠这样的大型聚会相看男子,大家心照不宣的都晓得这是相亲会。
“不过我瞧着未必是官家之人,许是商户人家,能平齐坐于此地,应当不会是没有背景的。”
“那红枣夹核桃很是不错,可惜我前来之时未在奇异淘买到。诶,我瞧着人总是眼熟,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不是奇异淘的人嘛。”
“是了,你一说我便也想起来了,那小哥儿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没成想这商户竟然还是侯爷的座上宾。”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呢,我竟然是一句也听不明白。”
“妹妹日里不曾出门,许是不知道的。”
几个贵女言谈未尽,只见一穿着鹅黄色罗裙的女子被侍女搀扶着上来,几人连忙起身行了个礼:“和瑰小县主。”
“不必多礼,大家好不易出来玩乐一趟。”
“小县主快坐。”
和瑰理了理罗裙,坐到了主位上:“可开打了?我午睡起的晚了些,过来迟了。”
“侯爷顾忌天气热,稍稍推晚了些时辰,小县主来的正是时候。”
“今儿天气确实是热,冬茶,你去准备些玫瑰冰沙来。”
“是。”
和瑰正等着侍女把冷饮带上来,偏头见着隔壁矮桌上堆成小山包一般的吃食,又见着了那熟悉的小哥儿,她眉眼微动,扇子掩面莹莹笑了起来。
绵舒剥了一把松子,喂到了王青野嘴边:“待会儿你要不要上场?”
“我不着急,现在太阳还有些大,不过要是组队缺人的话也可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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