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一散去,第一次当父母的两虫也知道他们不能过于专注自己,毕竟危险还近在身边,每一次胜利伴随而来的必然也有不可挽回的损失,星盗这次应该也有伤亡,苏港还是要尽快回去做一些事情的。
他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顾言,回去的路上又变回了愁眉不展,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回到流浪者号上,果然,由于这次他们冲在最前面,损失了一些成员。苏港心里开始有些忐忑,不知道星盗们会不会因此而生出一些怨言。
他也没有别人可以问,只得找到蓝远,拉他去私下里谈。
没想到,说出他的担忧以后,出乎意料的是,蓝远反倒是摸了摸他的头,宽慰他不用担心。他说他们这些人,早已经想的明白,从联邦逃离的那一天起,死对于他们来说,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如果当时留在亚伯星,死在雄主的手里也是迟早的事,后来成了星盗,逍遥自在是好,可也是刀头舔血的事,到处躲避联邦的制裁。
可是现在,有了苏港这样一只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也许说不上是庇护,但好歹养大了的雄虫,他愿意而且也有能力回到联邦,改变虫族,那么为了以后出生的虫崽们,为了那些无辜的虫族平民,战死沙场,岂不是一个再壮烈不过的归宿?
他们也曾在家人的身边好好活过,也曾是一只只优秀的虫族战士。漂泊这么多年,已经够了,以一个逃犯的身份死去,或者为了更多同胞能活下来的理由死去,他们当然会选择后者。即使陨落在这场战争里,他们也相信,至少有人会再次记住他们,起码这只捡来的小雄虫会。
听到这里,苏港的眼泪止不住的流。而说着这些话的蓝远,却挂上一个他极少露出的微笑,戏谑地调侃他怎么越长大越倒退,小的时候从来不哭,现在都成年了却一天到晚哭个不停。
扯出一个难看的笑,金发的雄虫丢脸的抽噎了几声,却还是没止住哭,一直到过了好一会儿,看他哭的实在有点凶,蓝远叹气,心道这可不是我不想对你温柔,是你自己太吵我真的忍不了。
强悍了一辈子的雌父大人一巴掌打到那个金色的头顶,把呆毛都打出了几根,凶巴巴地对他吼道:“老子还没死,就哭哭哭个没完了,是要咒我还是咒谁?”
“嗝。”被打的一懵的苏港眼睛圆睁,难得呆萌的看着他的雌父来了这么一声。
一阵尴尬的安静之后,蓝远捂脸,一巴掌非但没解决问题,还把哭嗝给揍出来了,这雄虫还能要么,要不然让顾言直接把他带走得了。
这边父子俩还在闹着,另一边联邦可是没有闲着,因为气急败坏的议长大人,终于气不过来电话了。只见大屏幕一打开,那位怒不可遏的最高长官就气度尽失,劈头盖脸地对着罗航一顿怒骂,而等他看到安然无恙也在指挥室里待着的顾言的时候,那更是脸都气到变形。
这次议长先生没有在别人家的庄园里闲逛了,规规矩矩地坐在他自己的豪华办公椅上,将杯子透过全息投影的光屏砸向地上。
他今天白天刚被奥尔森指着鼻子骂过一顿,回头就收到罗航的战胜报告,报告里将战斗过程写的清清楚楚,两只雌虫都在,而且和睦相处,相辅相成,如同回到了往日的星尘号上。可他明明交代的任务是将顾言押送回来,因为他不想要不听话的雌虫!
顾泽的耳边又响起白天年少时的爱人轻蔑的对他说的话:“你就是这样毫无长进,永远只想着自己,永远不愿意信任别人半分,所有人对你来说都应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听话的就除掉,反对你的就打死,你以为自己是什么?神明么?你也配?也不看看这些年里,联邦因为你们整日只顾玩弄手段,争权夺利,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么?还有多少人站在你身后?顾泽,你真的太令我失望,这么多年过去,你竟然还和当年一模一样。”
说完这些话,奥尔森是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他就当他不存在一样,别说允许顾泽碰他一下,就连议长大人说话,乞求,都再也没有得到回应。
而现在,又一只雌虫的背叛已经昭示着奥尔森的话说的没错,他几乎已经众叛亲离。
顾言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的这位雄父无能狂怒,直到看够了才冷漠地道:“星尘号我一定会拿回来,而雷霆号已经是您手里最后的兵力了吧。如果您并不在乎,我可以问问军部现在有没有改变主意,突然想要两只连胜的队伍了。其实,我觉得您应该高兴才对,联邦又取胜了,民众又有希望了,您的位置岂不是更稳了?”
谁都没有想到平时不怎么多说话的少将大人对上议长大人,会如此地狠,只这几句话,就把大家敢怒不敢言的顾泽大人怼的看着像是要昏厥过去了。
这倒是让被骂的最惨的罗航松了一口气,他很乐意少了这么一次直面恐惧的机会,虽然事情他已经做了,可是议长到底还是积威多年,心理准备他还是没有完全建设好的。
欣赏了一会儿顾泽恨极了他们却又无法反驳的样子,为免他过于丢面子,顾言主动挂断了通讯,这下,所有人看着他的眼光都像是在看一位猛士。
但顾言却没觉得这有什么,来自议会那边的阻力暂时消除,舰队也逐渐壮大,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汇聚着浓浓的不安。
中央科学院那边,到底有没有收到他寄送的材料,而那些雄虫研究员们,又到底能不能及时研发出破解的方法呢。这一次,他们可以靠着突袭取胜,可是下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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