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言思慕平静地看着，心脏却跳得越来越快，血液中散发出的味道也越发甜香。
    他的手动了动，手掌触到了它的额头，手指尖则触到了它的下巴。它的脸竟然只有他的手掌大小，是它的脸太小，还是他的手太大？
    不，实验数据表明，他手的大小是正常人类水平，是它的脸太小，小到不可思议。
    言思慕心脏中的那种被威胁的感觉陡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怜惜。
    这怜惜来得莫名其妙。
    言思慕以前从未养过宠物，但也知道人类会对于那种弱小得一只手掌都能捧起的生物，会产生一种本能的怜惜。
    但玫黎分明既不弱小，也不能一只手掌就捧起来，顶多——言思慕指尖在它的下巴上下划动了一下——能一只手掌捧起它的脸。
    别闹。美人鱼微微扬起了头，想要躲过他的指尖，却被言思慕误会了。
    舒服？言思慕的指腹一下下在玫黎下巴划了起来。他想起《宠物驯养指南》上的一句话：一个合格的主人要对宠物有求必应。有求，必应。他的指尖划动得越发轻柔。
    痒。
    言思慕这是？
    玫黎认真地思考着，族里的雄性人鱼受伤后都会在雌性人鱼身上亲亲摸摸，说这样就不痛了。
    思考完毕，它认真地得出结论，言思慕这是，痛到了，在向它撒娇吗？因为害羞，不敢亲亲，只敢摸摸？
    它低头，学着族中安慰受伤雄性人鱼的雌性人鱼，在言思慕手心轻轻亲了一下。
    亲亲就不痛了。
    第16章 那条美人鱼掉鳞片了 才不是被敲掉的呢……
    冰凉的触感落在掌心，仿佛一片雪花落入掌心，又在掌心无声地融化掉，浸入因为伤口愈合而微微发烫的皮肤中，很舒服。
    做得不错。言思慕的指尖在它的下巴打着圈，想让它更舒服一点，作为给它的奖励。
    还是痛吗？玫黎凌厉的眉峰皱到一起，族里的雌性人鱼亲吻受伤的雌性人鱼后，通常会被伴侣拉着交尾。
    但它和言思慕还不是伴侣，不能交尾。
    它身体后退一点，尖锐的牙齿在言思慕的指尖轻轻咬了一下。我们还不是伴侣，不能交尾，再撒娇也没用！
    若是美人鱼在族里谈过恋爱，或者是在人类社会待久一点，就会明白，那不是撒娇，那叫借题发挥!叫耍流氓！
    言思慕指尖被轻轻叮了一下，手指一颤，手掌微微合拢。
    就在玫黎在心中感叹言思慕虽然很害羞，但还是很听话也很聪明的时候，却感到微烫的指腹从它的锁骨向上一路划到了它的下巴，在它的下巴停下。
    言思慕他，居然又摸它！
    言思慕他，这么想和它交尾吗？
    玫·千年母单·黎抿住唇，害羞起来。虽然它的害羞就让它看上去更冷更凶了。
    言思慕将指腹停在美人鱼下巴上，等待下一次他和玫黎之间愉快的“玩耍”地发生，却迟迟没有等到。
    怎么不咬他了？
    他指腹无意识地在玫黎下巴摩擦着，却发现指腹下的皮肤似乎变硬了？
    他指尖挪开，却发现其他地方的皮肤依旧柔软。他又将指尖挪回来，确定这处皮肤，相较于其他地方，的确是变硬了。因为摩擦？
    他有意识地摩擦着，果然发现指腹下的皮肤越来越硬，越来越硬，一片红色的鳞片自它的下巴浮现出来。
    言思慕的目光顺着这片鳞片落到美人鱼赤/裸的上半身上，其他地方也能搓出来鳞片吗？
    他指尖在玫黎下巴长出的鳞片上若有若无地轻敲着，陷入思考。
    玫黎虎着脸，看着更凶了。它也在思考着。
    每条美人鱼都有逆鳞，逆鳞只有一片，长在被遮掩住的下巴处，是成年后送给伴侣的定情之物。
    若雄性人鱼看上了哪条雌性人鱼，就将自己的逆鳞送给它。如果对方觉得可以考虑，就会收下，妥善保管起来，同时将自己的逆鳞也交给对方。反过来，雌性人鱼对雄性人鱼也是一样的。
    言思慕是因为不能和它交尾，才退而求其次地想要它的逆鳞，要它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吗？这是再一次的求爱吗？
    感觉好可怜的样子。
    这个人类虽然大部分时候很害羞，但有的时候也很勇敢！比如在反复求爱的时候。
    看来言思慕真是爱惨了它……
    它也喜欢言思慕!
    于是言思慕就发现他敲着敲着，鳞片摇摇欲坠，竟然有要掉下来的趋势！
    言思慕赶紧停住，他明明停住了，那片鳞片掉了。
    掉，了。
    幸亏他眼疾手快，在鳞片落地之前，将它接住了。
    他敲掉的？长在身上的鳞片还能被敲掉？明明他用的力度连一个鸡蛋的蛋壳都敲不碎……
    言思慕看着美人鱼一动不动盯着他手中鳞片，第一次感受到养宠物的头疼。美人鱼怕是又要生气了。
    哪有飞鸟不爱自己的羽毛，哪有鱼不爱自己的鳞片呢？——来自他一位交情匪浅的动物科学家朋友。
    玫黎看着言思慕手中的鳞片，在想他会把它的逆鳞放哪里呢？一般美人鱼都是用线穿起来挂在脖子上的，这样不容易丢。但人类不一样，人类有好多好多口袋，不挂脖子上也不容易丢。
    它的目光挪到言思慕的胸口处，它最喜欢这个口袋！这个口袋最靠近心脏，它的圣石碎片也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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