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玩花样,他便陪着一起玩。
锦衣卫领命下去了。
他出了阁楼,被寒风一吹,顿时缩了缩脖子。
另外一个锦衣卫等在门口,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怎么样?咱们是不是要回京城了!?”
“看样子,悬……同知大人好像一点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唉,咱们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到什么时候啊!同知大人是不是还对选指挥使的事,耿耿于怀?”
“很有可能,这事儿搁谁身上受得了!?庞同知在锦衣卫指挥司这么多年,先皇在的时候,就是得力的红人,为皇上继位也出了不少力,但最终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却没有落到他头上……”
两人窸窸窣窣地聊着,越走越远。
阁楼内。
火盆中的信笺已经燃尽了。
庞鑫拿起火钳,稍微拨了拨木炭,眸色幽深。
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他有更想要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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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屿中毒一事,震惊朝野,东厂内部也跟着骚动起来。
东厂掌班佟黎,步履匆匆地赶往冯韩书房,却发现冯丙已经在那里了。
“见过厂公。”佟黎躬身行礼。
冯韩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免礼。”
冯丙看也不看佟黎,只直视前方。
冯韩目光微动,扫了一眼两人,目光落到佟黎身上,道:“如今锦衣卫指挥司混乱不堪,咱家与冯丙正在商量,是否要将一部分案子接过来,你怎么看?”
佟黎面色微顿,低声道:“奴才以为,不妥。”
冯韩饶有兴趣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问:“哪里不妥?”
佟黎低声道:“如今锦衣卫指挥司虽然看起来乱,但仍然掌握着最大的情报网,不可小觑。”顿了顿,他又道:“另外,锦衣卫指挥使换不换人,还不好说……就算真换了人,也不适合在此时加剧双方矛盾,以免皇上起疑。”
冯韩面露赞赏,笑了笑:“你还算沉稳。”
佟黎俯身:“厂公过奖。”
冯韩站起身来,他背着手,走到两人面前,沉声道:“我们和锦衣卫指挥司斗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分出胜负,你们可知是为什么?”
冯丙一怔,摇了摇头,佟黎也道:“奴才不知。”
冯韩眼尾勾起,似笑非笑:“因为皇上,根本就不想让我们分出胜负。”
冯丙和佟黎,面色顿住。
帝王之术,在于制衡。
皇帝是不能容许一方独大的,若锦衣卫指挥司真的因为这次事件而一蹶不振,也会有新的势力崛起,与东厂分庭抗礼。
冯韩踱着步子,语气甚至有几分轻松,道:“这个时候,我们什么都不做,反而是最安全的……而且,你们等着罢,夜屿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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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府。
樊叔得知夜屿的病情好转,高兴不已。
“大人今日好些了罢?”
樊叔得知冥光来了,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夜屿微微颔首:“已无大碍,但不要宣扬。”
樊叔连忙点头,道:“大人放心,老奴明白。”不过樊叔想起这事,依然有些忧心忡忡,道:“虽说这次是为了保吴夫人母子平安,但大人下次万不可这样行事了。”
夜屿抿唇不语。
吴鸣悄悄遣人送信来,梁王应该已经醒了夜屿濒危,但仍然没有交出吴夫人。
夜屿沉思片刻,抬眸看向樊叔,低声问:“她呢?”
樊叔知道夜屿问的是谁,笑了笑,道:“冥光公子给了一副新药方,董姑娘正在和他讨教,如何熬药。”
夜屿面色微顿。
樊叔知道他喜静,只待了一会儿,很快便下去了。
东苑的小厨房中,舒甜捧着一堆草药,一样一样清点好后,放入药罐之中。
冥光站在一旁,口中叼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糖块,气定神闲道:“没错,就是这样……放进去熬上一个时辰,这药就能喝了。”
舒甜仔细将药罐的盖子盖好,放到火上。
“居然需要这么多不同的药,大人这毒是不是很伤身?”舒甜面有担忧,小声问道。
冥光笑了笑,道:“这毒再伤身,也没有他平日里喝的止痛药伤身啊,哈哈哈……”
舒甜愣了下,问:“什么止疼药?”
她有些讶异,继续问道:“他喝的药不是治疗胃疾的吗?”
冥光看了她一眼,笑着问:“夜屿告诉你的?”
舒甜想了想,道:“樊叔说的。”
冥光轻笑了声:“樊叔又不懂。夜屿这胃疾,在于身,也在于心,哪有那么容易治。”
舒甜蛾眉微拢,还想再问,但冥光却打了个哈欠,道:“昨晚没睡好,我要去补一觉了,对了,记得给我备点儿吃的,谢谢。”
舒甜:“……”
待她熬好了药后,便端着药来到卧房门前。
舒甜轻轻叩门。
夜屿清冷的声音响起:“进。”
舒甜推开雕花木门,端着托盘进来。
她抬眸看了一眼夜屿,却没有说话。
舒甜径直走到他的床榻前,夜屿正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卷书。
舒甜轻瞄一眼,竟是一卷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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