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是江鹏一瘸一拐地来给送的饭,于冬月分明瞧见江鹏的目光在张瑶身上停留了许久,要不是大队长刘力在那边看他是伤员,一直让他快点回去休息,估计他还能在那等到下午下工。
于冬月偷笑,晚上回去一定会被盘问一圈。
于冬月悄声问张瑶,“你觉得我哥咋样?”
张瑶脸上红扑扑的,“啊?什么咋样?江鹏哥哥一直都很好啊,小时候我爬到树上下不来,还是你叫你哥把我抱下来的,你记得吗?”
张瑶和原主小时候一起上学一起玩,肯定是和江鹏有过交流的,但是江鹏16岁就出去当兵,只有过年会回来待几天,很久没见到了。
晚上回去,江鹏果真拉着于冬月问关于张瑶的事,“她就是以前总来家里等你一起上学的小姑娘?”
于冬月很想说,那是你未来媳妇啊。
拽着说了半天,天黑了于冬月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才把她放走。
不愧是男女主,这种一见钟情、命定的感觉太强烈了。
于冬月习惯性睡觉前要去趟厕所,哪怕现在茅房在屋外,在院子里,凉风吹过有点冻屁股,还可能一下子给吹精神了,她也得去。这是心理作用。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周信阳又来了,他从怀里拿出四个里面包着枣和红糖的白面馒头,软软的还热乎着呢。
两人进了灶屋,周信阳又像昨天那样啥也不说看着她吃。
“谢谢啊。”
于冬月抽空说了句谢谢,别的也不知道说啥了。
接下来几天,能看到带着淡黄色草帽的于冬月满场飞,这边割完稻子,把大家捆好的用板车推走,再去把另一边的地翻了,那边刚掰下来的玉米够一车了,她再推着板车送到仓库,顺道去晒场看看有没有活。
一开始好几个婶子大姨嚷嚷着让她慢点,别太勤快了,让队长见了算怎么回事,好像她们偷懒了一样。
连着几天于冬月都是这样的,甚至比那片区域的男人们干的活还多,婶子大姨们就开始夸她了。
“这女娃干活真利索。”
“这要是谁家娶回去当媳妇真是有福了。”
“冬月妹子以后可不怕说不上亲事喽。”
“妇女能顶半边天!”
于冬月在女人这边肯定是工分拿第一的,但也只是和男人那边平齐,她不满,愤愤地去找队长。
“刘大队长,我一上午干的活比那帮男人们一天干的还多,不能因为男人那边最高是十二个工分,就也只给我记十二个吧。”
刘力为难的表情,“哎呀,大妹子,爷们那边干的可都是重体力的活啊。”
于冬月目光犀利,微微扬着下巴,“那您明天也给我安排重体力活,就这么说定了。”
她转身就走,不给他说不的机会。
反正在他们眼里,女性是柔弱的代名词,你干得再多还能有爷们干得多?这是干活,又不是洗衣服绣花。
于冬月就是要当第一,所有人里的第一,不分性别。
她回去要帮江颖把她手里的活干完,今天江颖倒是勤快,早就干完自己的活,在帮一个叫苏迎娣的嫂子割稻子。她才11岁,小豆丁一个,于冬月可看不下去,接过来利索地帮她完成。
那苏迎娣面色蜡黄走两步就捂着嘴呕起来,过来跟于冬月道谢。
这嫂子面黄肌瘦的,于冬月礼貌地点了下头,拉着江颖往远走了。
还嘱咐她,“江颖,以后帮别人尽力而为,你才多大点,帮人家拿那么长个镰刀割稻子,划着手咋办?”
“可是,苏大嫂好像病得很严重。”
“那有她家人管呢,你做不了,万一伤着了,人家还得付你医药费,对你愧疚,你这不是给人添麻烦了吗?”
江颖撇着嘴点头。
于冬月想起苏迎娣那个样子确实病得不轻,而且应该时间不短了,就多嘴问了张瑶一句,“那苏大嫂怎么一直在呕啊,是怀孕了吗?”
张瑶没看见人也知道她问的是谁,“不是吧,两个月前我就见她这样,肚子也没大啊。”
于冬月暗忖,以后还是离远一点好,万一是传染病怎么办,明天苏大嫂要是还这样,她就去提醒她去卫生所看病。
*
自从上次问了周信阳要不要结婚,得到的是沉默以后,于冬月就再没提起这方面的事。
可是,从那之后的每一天晚上,周信阳都会带着他刚做好的吃食给她,饼馒头包子面条,铝饭盒装的热乎乎冒热气的炒菜和白米饭……
“你为什么每天都来给我送东西?我们不是刚吃完饭吗?”
“你吃得多,看你晚上应该没吃饱。”
“没吃饱我会自己找别的吃啊。”
“你那天给了我猪肉,这些是还你的。”
于冬月满脑子问号,连着一周天天给她开小灶,就说现在手里这四张葱花鸡蛋饼,鸡蛋白面和油多金贵啊,早都还清了吧。
而且,他要给就堂堂正正地给啊,干嘛非要晚上大家都要睡了,他偷偷摸摸地站院子门口等她出来上厕所的时候给她。
虽然于冬月没谈过恋爱,但也不是傻子。
这傻子是动心了吧?
对她?
不过,于冬月现在可没功夫琢磨这个傻小子是怎么想的。
因为在队里干活的时候,已经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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