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一睁开眼睛,看到这副场景,她脑袋一阵晕眩,一口凉气从脚底直窜到脑袋里面去,魂不附体,心肝像是给人紧紧攥住,疼得厉害。
后背抵到冰冷的床栏上,她怕得心慌意乱,眼泪哗啦呼啦止不住流,求饶道:“没骗你,没骗你。”
那鬼忽地飘然靠近,她更加看清那张脸上指甲挠出来的青痕,再也撑不住,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吓到极点的叫声:“你别过来!”
“你骗我,是你害我死的。”
姜柔整个人缩了起来,她疯狂摇头,牙齿咬得下嘴唇破了皮,鲜血直流:“别过来别过来!”
“鬼”在她耳边幽幽说话:“你好歹毒的心。我是你亲娘,你为何要害我。”
姜柔脸色煞白,大滴大滴汗珠哦才能够额头滚落,她摇着头:“我没办法,我也没办法。”
她想到姜漫,想到那日挨打,想到自己什么都没了,心里陡然涌起一股恨意:“是姜漫!都是她害的,你去找她。都是她害的!”
恨意让她的眼睛里泛起狠厉,她用带着蛊惑的声音道:“杀了她,将她大卸八块,扔到乱葬岗,野狗会疯了一样啃咬她的尸体,将她的脸撕烂,将她的眼珠子扒出来咬碎,将她的骨头嚼了。它们会吃的干干净净,一滴血都不剩。”
她说着说着,目光憧憬起来。
“鬼”将冰凉的手搭在她脖颈上,那寒意像是九泉之下的寒冰,冷得她忍不住打哆嗦。
这一瞬间,她怕得要死,什么都忘了,只知道求饶:“求求你,不要缠着我了,我给你烧纸,好多好多纸钱。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会放过你。”对方凸起的眼睛里泛出寒意,姜柔打了个寒颤,面前突然变得空荡荡。
一旁蜡烛昏昏沉沉亮着,烛光摇晃来摇晃去,屋里桌椅花瓶全都给照成巨大的影子投在墙壁、屋顶梁柱上,她只觉得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她,无边恐惧袭来,喉咙像是被人捏住,眼泪夺眶而出:“红药!”
“小姐!”红药冲进来时,姜柔在床上瑟瑟发抖,缩成一团,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竹苑。
刘婆子将头上假发,身上宽大的袍子,以及脸上面具全都拆下来,一边拆一边骂:“真是她干的,她还有脸怕!没吓死她!”
姜漫觉着这身装扮好玩,她将刘婆子拆下的东西套在自己身上。
刘婆子卸完,转身跟她迎面对上,不由打了个哆嗦:“祖宗!你快脱了!吓死个人。”
姜漫笑了笑,摘下面具:“灯火惶惶你都怕,那姜柔做贼心虚岂不是快吓死了。”
“没吓死也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见她磕头求饶过。你没看她怕得快要魂飞魄散的样子。活该。”
姜漫将东西拆下来,交给刘婆子放好。
她乖乖缩到床上去,外面更夫敲了四下梆子,四更了。
“快睡吧,明日还有得操心呢。”刘婆子替她掖了掖被子。
姜漫笑得弯下眼睛:“明日我扮鬼吓她怎么样?”
刘婆子点了点她额头:“你不会武功,会被她识破破绽的。”
她眯着眼睛:“你别瞧姜柔吓得要死,她可没昏了神。我靠近时,她那双眼睛清明着。你不要小瞧了她。今日第一次,她心里有鬼,自然一吓一个准。次数一多,她醒悟过来,自有办法扛过去。”
姜漫:“这几日算是有消遣了。她害了人,就让她怕几日吧。明日我还给你开窗去。别说,那屋里帐子被风吹得飘来飘去,你幽幽飘到她跟前的样子,可真是渗死人了。”
“噗。”刘婆子笑了声,熄了灯出去了。
姜漫缩在被中,搓了搓手,有一丝干坏事的兴奋。
姜柔再狠的心,她还是个人。这几日且让她每日吓上一吓。
免得身体稍微好些就跑去给她上眼药水。
翌日,侯夫人这边刚闹腾一宿,姜柔那边又出事。
一大早外面吵哄哄的。姜漫踢飞被子,爬将起来,头发乱糟糟,她不耐道:“外面闹什么?”
刘婆子进来,捂着嘴笑道:“沉香苑那边又病了。嚷着说屋子里不干净,要换住所。”
“!”
姜漫眼睛亮了,可想想自己这竹苑有温泉,更合心意些,便叹了口气。
不过,她想到自己接下来几日的夜间消遣,眯着眼睛笑:“换吧换吧,侯府院子多着呢,一个接一个换。”
接下来几日,姜柔日日半夜哭喊着说有鬼,闹得阖府上下不得安宁。
那厢侯夫人病得昏昏沉沉,给沉香苑惊扰,病愈发不见好。
永昌侯给她做主,依着她自己的心意换了院子。可第一日换了,晚上又说不干净,第二日又闹着要换。
如此重复了三四次,姜卓然便找来大夫替她安神熬药,不管她怎么祈求,姜卓然只说她病了。
姜柔大病初愈,碰上连日吓得崩溃,下人们偶有传言,说大小姐疯疯癫癫,脑子不好了。
传到姜卓然耳朵里,永昌侯自是收拾了下人,却担心姜柔的病传出去,只派人将院子看了起来,不放她出来。
姜漫玩了这几日,瘾过够了,也没兴趣日日对着姜柔。
永昌侯将人一关,她也懒得冒着被姜卓然发现的危险,夜里安安稳稳睡觉。
府里的事倒是好处理,学馆里她却遇上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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