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楚行云,魏紫是有些感慨惆怅的,同时也有些愧疚,因为自己的话,让对方来到修仙大陆,受到了这些莫名的艰辛苦楚,更有一种责任感,要送他离开这里。
但是,面对即墨兰曦,魏紫却是心疼表兄所遭受的一切。
短短的半天时间,她就已经觉得牙行宛若炼狱一般,不知道自己的表兄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还一熬,就是十年。
除此之外,之前的无助和彷徨,心酸和委屈在见到表兄的这一刻也同样的爆发出来,不能自已。
许久之后,魏紫才擦干了眼泪,收起了刚刚的脆弱,表现的若无其事。
对着路凤城调侃了一句:“没想到你这小丫头竟然成了我表嫂。”
陆凤成有些羞窘,低着头,慌乱的来了句:“前,前辈好。”
即墨兰曦看着陆凤成的迷糊样,完全没了之前在牙行时的坚强,怎么看都觉得呆萌可爱。
“可当不得你前辈的称呼了,你便随表兄一起叫我阿紫吧,不然,表兄肯定是要怪我的。”
双方刚刚见面,自然有说不尽的话,只是,即墨兰曦两人,身体实在受不住,魏紫知道轻重,率先的止住了话头,为两人疗伤。
只是,十年的折磨,已经伤到了根基。
她在无极剑宗,人中龙凤的表兄,得到渡劫传承的表兄,化神可期的表兄,如今能不能结婴,都是未知数。
甚至,连寿元都……
魏紫拿出多年积藏的钦原转化的灵液,逼着两人喝了下去。
一边喂两人喝,一边掉眼泪,她现在,越来越爱哭了,她从前,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都不像现在这样。
魏紫暗骂自己无用,却还是止不住眼泪往下掉。
“阿紫,够了,我已经感觉好多了,你别再浪费了。”
即墨兰曦拦住魏紫,他自己不只是缺少生机的问题,真不是简单的灵药,就能补好的。
“是我没用……”
“阿紫,你要是没用,今天就是我们的死期了,能苟活于世,便是我们最大的幸运了。”
即墨兰曦和陆凤成相视一眼,劫后余生的喜悦,在两人之间萦绕不散。
即墨兰曦望着山河破碎,如同凡间一般的照临界,对魏紫道:“阿紫,我和凤成已经商量过了,宗门之人已经离开,离开的通道也都被毁去,所以,我们打算直接去往俗世,隐姓埋名,安安稳稳的度过后半生。
阿紫,你呢,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前途已毁,你却好好地,让你跟我们一起去俗世了此残生,我不忍心,但是,放你一个人在外走动,我又是在担心。”
魏紫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问道:“表兄,照临界各宗各派,到底都去了哪里,你知道多少?”
即墨兰曦苦笑一声,“我是最后一战时被俘的,说来,宗门离开是在我被俘之后,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冥族之人提起过,去的大概是一个莽荒境,莽荒境你也是知道的,虽然有荒兽盘踞,但是灵气却大多都算充裕,只要有人在,只要传承不断,照临界在那边早晚会重新兴盛起来。
只是,我是无缘看到了。”
“那最后一战到底为何输了?我记得,我离开前,照临界已经找到了解决之法,只要灵脉运转之法一成,我们就肯定能将冥族拦在照临界外,怎么会失败了的?”
魏紫不甘心的问道,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明明再过不久,就可以将冥族赶出去了,明明照临界马上就可以恢复原本的平静了。
她是知道这些,才会在落问道尊的劝说下留下突破的,可偏偏,出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无人可问,无人可怨,时到今日,她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即墨兰曦看着魏紫悲痛的眼神,有些闪躲。
突然感到手上被人攥住,那传来的力量不重,却让他提起了勇气。
即墨兰曦看着握着他的手,默默鼓励他的陆凤成,转头看着表妹,还是决定还是向表妹如实的说出真相。
“照临界之祸,终其原因,是在即墨家。”
此话一出,他仿佛卸下了一直压在身上的重担。
却也不敢直视魏紫的双眼,更不管他这一番话给了魏紫多大的冲击。
继续说道:“万福楼令旗出现问题,差点让表妹在连寰雪山出事,表妹因为我们一家的缘故,生生压下了此事,表妹可还记得?”
魏紫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一次差点让她丢了性命,要不是顾忌姨母一家,她怕是会直接拆了万福楼。
“表妹将这件事告知我们之后,我父亲立刻禀报家主,严厉彻查,只是,表妹,你我从小长在宗门,又有师长庇佑,那些勾心斗角的污糟事,从来到不了你我的跟前,我们就真的不知道那些人,为了灵石利益,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转印灵脉之法,转移的灵脉不是一条两条,而是要将所有战线一同转移。
所用到的材料里有一成都是来自万福楼。”
“他们做了什么?偷工减料?”
魏紫目光之中的震惊失望,几乎都化作了实质,就是即墨兰曦刻意回避,也能感受的道。
唯一庆幸的就是,魏紫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你们。
即墨兰曦更加愧疚,他虽然没有参与但万福楼是即墨家的,他也同样出身即墨家,万福楼之过,就是即墨家之过,他们即墨家,是整个照临界的罪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也是经过万福楼之事的,再详细的,我也无法和你说,我身在宗门,对家族之事所知不多。
只是,转移灵脉之时,照临界背水一战,更是连番抛出诱饵,引诱冥族深入。
谁知功亏一篑,无数人族,在这一战之中,身陨当场,要么就如我一般,被俘之后,苟且偷生。
我现在唯一庆幸的是,照临界还有后手,弃界而去。”
“怎么能这样,即墨家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这是我们的家园,这是我们共同的照临界,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