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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仲辞目光一垂,低声道:“陈弘义,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为什么你一直都没有逃跑,偏偏在肖钊通知你之后迅速逃跑了?”
    他等到的不是陈弘义的回答,而是靳穆的声音:“其实有没有人通知他什么都不是重点,而是在那个当口上,刚好有人告诫了所有人,不要卷在勇儿的事情里,因为他要留下那个人。而不听话的人,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他是谁?”方仲辞和叶栖一同问道。
    “K47-1。没人见过他,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靳穆继续说。
    叶栖和方仲辞相视一眼,心头均是一跳。
    两人都记得,办完毒品案从联调组回来上班的第一天,他们就接到了与往常一般的百合花。而百合花纸卡上写的代码,正是K47-1。
    靳穆话锋一转:“但我知道,之前在临业市从你们手里经过的那个案子。一个警官被冤吸毒招妓,最后被折磨致死的事,是他做的。”
    原本还有一丝犹豫,但听到这,两人都清楚的知道了一件事。
    K47-1,就是那个一直暗藏在他们身后的神秘人。
    第127章 你敢赌吗?
    “我知道他默许我带走勇儿的原因。”靳穆对方仲辞道,“K47-1的目标一直都是你。只要能让你感到痛苦,翻起你心底的沉疴旧疾,勇儿这颗棋子什么时候用,对他来说都是殊途同归。”
    方仲辞双指微微翘起,像是捏着一支无形的烟:“既然想让我痛苦,就应该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好让我这个傻子看看,我是怎么一寸寸错过为高副揭开真相的机会的。”
    这句话犹如太阿倒持,刀锋所至,鲜血淋漓。
    这无疑是自行将心口的伤痕挖开,曝之于众。予一惜一湍一兑。
    叶栖一惊,猛地靠上前抓住方仲辞的手腕,眼神欲崩。
    但方仲辞却将叶栖的手从手腕上拉下,对他点了点头。
    靳穆的眼角微动,记忆恍惚回到的十二年前被高树平救下后的第二天。那时的高树平坐在驾驶位上,又一次崩溃的哭泣。
    那时候的靳穆不懂什么是别离,只是坐在副驾驶上默默的看着高树平。
    他将兜里捏的皱巴巴的纸递给高树平,用稚嫩的声音问他为什么要哭,是不是哪里疼。
    高树平面色复杂的看向靳穆,说自己没事。
    良久,他终于将眼泪止住,却又补了一句小靳穆听不懂的话:“做人最难的,大概就是承认自己的失败和糟糕。”
    靳穆抬眼,看向眼下承认自己曾经糟糕的方仲辞。
    但在那种眼神里,靳穆看到的不是自暴自弃的颓丧,而是一种弥补的渴求。
    他避开那种眼神,将语气压低了三分:“事情的起源在十二年前,你们猜的对,高叔叔在人贩子手里救下了我,却也永失挚爱。我被他送回临业市,但我随即被转到了曙光孤儿院,理由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我失踪的当天,父母双亡。”
    靳穆神色微动:“但有件事我一直都没和别人说过——那四个人贩其实只是半路打劫到的我。在那之前,我曾经被其他人贩带走过。”
    方仲辞的眉眼因为惊讶而上挑,震惊的看着靳穆。
    瞥了一眼方仲辞,靳穆道:“不用拿那副神色看我,如果你知道我杀了范文后,那群人找过来时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你或许会觉得我现在说的都不算什么。”
    “他们说的是,‘这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是宿命,就算躲过一次,也终归是逃不掉的。’后来,我想了很久,才明白他们的意思。”
    当靳穆将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事件和话语联系在一起时,竟令人觉得诡异。
    靳穆摇摇头:“我告诉你们这些事,是因为这是高叔叔一直在查的事情。但很可惜,以我的力量,也就只能止步于此。”
    他将后背在围栏上碾了碾:“说回十二年前,我很‘幸运’的被收养了。我时常觉得,一切都有可能不发生的。只要他们曾经,没有对我那么好过。”
    在被收养后,靳穆一度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他改名易姓,成了新家庭里的一份子。直到一年后,他的养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
    亲生骨肉和领养者的区别被瞬间划分而开,曾经的温情化作粉齑,他的待遇从云端直跌至谷底。
    冷漠成了常态,指责变成施舍。
    而后来的靳穆,因为没有钱辍学了。但他或许是被丢在平凡中的偏才,凭借着对化学的热爱,他将爆破技术磨炼的炉火纯青。
    偏执的孩子想博得关注,调皮的制造了一起又一起爆炸案。
    光影的动荡和声响的振溃总能让他开怀大笑,而警方一次次焦头烂额的寻找,让他觉得自己在被重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重新遇见了高树平。
    成年人的相貌变化不会太大,就算蓄起了胡须,靳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什么都没问,就抓着我的手往外跑。”靳穆轻笑了一下,刘海挡住他灰暗的眼眸,“要是早一点,就好了。”
    高树平将他带来出来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想启动遥控按钮了。但天不遂人愿,慌张中,他意外摔了一跤,上衣内袋里的按钮就这样戏剧性的被按下。
    那是靳穆第一次没能火光冲天中笑出来。
    “后来,他带我回家了。那是他第二次带我回家,他竟还住在原来那个地方。如果那时他不信我就好了,那样他或许就不会死,至少……不是死在我设的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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