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辞抬手,看见了血渍:“你怎么回事?”说着,他站起来一把拉住叶栖。
叶栖淡淡一笑,说了句没事,就要脱开方仲辞的手:“你好好歇歇,等我回来。”
方仲辞看得出来,叶栖明明是高兴不起来还要勉强作笑,他转头看了眼叶玲:“小丫头,贡献个伤药出来。”
看叶玲愣住没动,方仲辞又瞪了她一眼,这才把叶玲的呆滞吓离了她脑中。方仲辞强行将叶栖的手拉过来,又不是很温柔摊开,对着伤口处就是一顿喷。他又扬手对着叶玲摇了摇,叶玲才后知后觉的将纱布呈了上来。
那种粗糙的老爷们缠法,让叶玲看了直皱眉头,她刚想伸手帮忙,却被方仲辞一手拍下:“随便处理一下就行了,警察受点伤还得缠上个三宫六院啊?”
叶玲眨眨眼:“老大,你好了?”
方仲辞瞥给他一个白眼,就像刚刚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不好过吗?”
叶玲从善如流的闭了嘴。
方仲辞看见叶栖又有要拒绝的苗头,直接冲他后背推了一把,一路推出了办公室,一直到楼下。忽然,一直没拒绝的叶栖却猛地一偏力,停了下来:“我自己去就行。”
方仲辞甩了甩手,脸上刻薄的一板:“第一,我没事。第二,九·一二案我是组长,所有行动要听我的。第三,你去抓真凶,人要是死了,你说的清?”
为了不让方仲辞去,叶栖开始强行辩解:“我还只是怀疑,不是很确定,只是去确认一下。”
方仲辞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你刚刚可是信誓旦旦和我说你要去抓真凶,现在又怂了?”
“不是,”叶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只是想让方仲辞定心,但是方仲辞却偏要跟去,他无奈的又问,“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的判断是对的?”
“我不是相信你的判断,我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以吴同十三年前的体力,我认他能独自完成打晕、运人、虐杀、绞尸的全过程。可十三年后呢?老当益壮?”
方仲辞摇摇头:“我更倾向于他是辅犯,或者说,他根本就在包庇别人。”
“孙大成很可能是吴同杀的,那他杀了孙大成以后第二天才来处理尸体,正好可以用体力不支来解释。但孙大成死的时候,现场绝对不止一个人——因为吴同他不抽烟。”
叶栖才猛然想起来孙大成的尸检报告中,确实有写到耳后的圆形烫伤。怪不得当时方仲辞一进讯问室就有点烟的架势,原来奥义竟在此处。
方仲辞轻笑:“能让他这么护着的,还能有谁?”
方仲辞拉开车门,被叶栖一手拦下:“你真的没事吗?”
方仲辞看了叶栖一眼,没说话。
他当然没事,在所有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都不会有事。
第28章 乌鸦精附体
方仲辞低身要钻进驾驶位,却被叶栖拦了下来。叶栖将方仲辞绕过推进副驾驶,自己又屈身钻进驾驶位:“去了几次了,我脑子没那么不堪用。”
擦身的一瞬,方仲辞闻到了来自叶栖身上清淡的香味。那气味像残留的洗涤剂的清香,让他瞬间想起了讯问室里那个不算拥抱的接触。他将目光投向叶栖,那时,这人究竟在想什么才挡下了那一击?自己那一拳是下了重手的,他现在疼吗?刚刚他手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盯着,眼前的人蓦地转过头,吓了方仲辞一跳。他不自然的看向前方,等待着叶栖开车。
叶栖的车开的有些急,车辆在他们车边呼啸而过,方仲辞的心绪始终安心不下。这份慌乱,为案子,更为母亲。盯着手机上未拨出的父亲的手机号,方仲辞有些出神。他不知道吴同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但母亲确实是在十三年前的那个节点上亡故的。但若母亲不是病死而是被他人……那父亲又为何要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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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到达峒峡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按理说这时候村庄里该是寂静无声,仅有鸡犬相闻才对。可刚一下车,方仲辞就闻到空气中透着一股烧焦的气味,远处也传来了些许喧闹。而就在不远处灯光闪烁的地方,阵阵浓烟冒出。
方仲辞心下一惊,没来得及等叶栖将车停好,就迅速拉开车门冲下车,向村子里狂奔而去。
叶栖一怔,迅速将车停好,冲着方仲辞的方向而去。看着方仲辞背影前方的熊熊浓烟,叶栖的心头爬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方仲辞赶到的时候,灯光混合着烟气不断向周围扩散,而路中央,有个村妇正坐在那哭喊着抹眼泪。
如果没记错,失火的人家,正是村书记家里。方仲辞急切的想进去看看,却被旁边的消防员拦了下来。出示了证件之后,消防员告诉了他这里的情况。
起火点是旁边农舍的柴房,那里主要是用来存放干柴的。据柴房的主人说,今天傍晚他们在院子里烧炭烤鸡,结束的时候没有将火全部扑灭,而是在余烬中埋了几颗红薯,但是睡觉前已经全然忘记。再后来,他们是在邻居的高声呼嚎中醒来的。
大火借着东风吞噬了整间柴房,波及蔓延至村主任家中。村民自发的扑火救火,直到有明白人打了火警电话。但是峒峡村地处偏远,最近的消防支队赶到时,都已经来不及了。
直到方仲辞来之前不久,火势才刚刚被控制住。据邻居们说,屋里应该还有一个人,很可能是田书记的傻儿子勇儿,不过人一开始还在里面嚎,等到消防员来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没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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