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筠闻言微掀眼皮,算是给了点儿反应。
姜宏艺继续,声音低上许多,“他说了许多,最后像我们透漏一个大消息。”
祁筠凝眸,等待姜宏艺的后续。
“圣上准备明日……禅位给太子!”
祁筠一怔。
之所以有所震惊,是因为禅位这两个字,是他听到的第二次。
第一次……是姜欢喜成婚前便跟他提起过,那次,她显然不想多谈。
可这次,由姜宏艺说出来,必然是可信的。
“宫中并未传出任何风声。”
起码,依这两日与景清的交谈来看,他是完全不知晓的。
姜宏艺给自己斟了杯茶,轻抿一口,微微平静下来,“圣上似是早有打算,谁都没有说,昨日也是只传唤了朝中完全中立且效忠他的人进宫,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心里先有个底,日后全力辅佐新皇。”
祁筠双眉舒展,双手却微微攥紧,若景清登基,自己就是最大的获益者,那些曾经亏欠自己的人,他会让他们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姜宏艺没看到祁筠的这些变化,只自顾自的继续,“先前有关孙贵妃的说法一直不一,有说她是被皇上给软禁了,还有说她就是突然恶疾。
现下看来,她就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被软禁了。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做了何事,竟惹得皇上雷霆大怒,都准备主动退位了……”
作为幕后推手和知情人之一的祁筠没有回话,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对自己越不利,很多事情,烂在心里就行了。
这边余老太太与姜欢喜又说了几句就回翡翠园了,她年纪大了不适宜在外多待,确定姜欢喜过的确实不错,她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落地了。
谢巧安见余老太太走了轻松了不少,老太太喜欢的终归是姜欢喜而不是她这个媳妇。
姜欢喜注意到谢巧安的落寞,说了几句玩笑话逗笑,谢巧安果然被她转移了注意力,笑的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嘶……”
谢巧安正笑的开心,忽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按着小腹,额头上男鞋冷汗,表情痛苦。
姜欢喜被她这幅模样吓到,忙扶住她,“娘亲,您这是怎么了?”
“无碍。”谢巧安坐下,缓了一会儿,“许是最近吃了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歇一会儿便好了。”
“真的?”姜欢喜不大相信,就怕谢巧安有意瞒自己。
“真……”
“娘,您别说。”姜欢喜知晓若谢巧安有意隐瞒,那么她是怎么也不愿说的,目光转向一直伺候谢巧安的老人张妈,“张妈,您说,是娘亲说的这样吗?”
谢巧安冲张妈摇摇头,张妈眸带挣扎,瞅了眼姜欢喜,一咬牙道,“不是的,小姐,您有所不知,夫人这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起初,是时常觉得乏力困倦,后来开始畏寒惧冷、莫名觉得头痛,现在更是开始腹痛难耐。”
“这事爹知道吗,你们就没有请大夫来看看?”
“看了的。”谢巧安小声说着,有些虚弱,“但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我可能是早些年落下了什么病根。至于你爹……”
谢巧安咬咬唇瓣,摇头,“他近日一直处理朝政,早出晚归的,我就没告诉他。”
“不是的!”张妈急着反驳,“是夫人您一直在老爷面前装的若无其事,老爷这才没有发觉。”
“张妈!”谢巧安喝退张妈,对上姜欢喜疑惑的眸子,轻笑,“欢欢乖,这就是件小事,没必要告诉你爹,你也要答应娘,别跟你爹说,好吗?”
“可是……”
姜欢喜心里觉得糟糕透了,可面对谢巧安眼中的恳求,只好先应允着,“好……”
“什么事不能同我说啊?”
姜宏艺与祁筠从书房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句话。
谢巧安的痛一阵一阵的,这会儿已经完全不痛了,站起身,挽住姜宏艺的手臂,娇嗔,“我同欢欢讲些女儿家的事,你也要听?”
姜宏艺听出谢巧安的打趣,连连摇头,“那便罢了,女人家的心思太难懂!”
说着,还朝祁筠挤眉弄眼的。
祁筠轻笑颔首,算是应承了姜宏艺的话。
姜欢喜在一旁看着,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祁筠感受到她的情绪,走到她身侧,轻声询问,“怎么了?”
姜欢喜摇头,只是眉宇间的愁绪怎么也散不开,祁筠看在眼里,眸子变得漆黑不见底。
用午膳时,为了不让姜宏艺怀疑,姜欢喜勉强打起精神陪着说笑了几句,但若认真去看,就会发现,她从头到尾几乎没吃几口菜。
就连祁筠给她夹的,她也是只尝了几口,便放下了。
姜欢喜兴致不高,再留下去只会露馅,故而午膳过后没多久就央着要回侯府。
姜宏艺在外人前一向沉稳大气,面对姜欢喜却是多了许多人情味儿,一个劲儿的不许姜欢喜走这么早。谢巧安却是罕见的没有多留,安静的站在一旁。
最后,还是祁筠以复习功课为由将姜欢喜带回了侯府。
回去的路上,姜欢喜坐在马车里环住祁筠的腰,一言不发。祁筠则揽着她的身子,眸光深沉幽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回到渺居,祁筠将下人都遣散了出去,把姜欢喜抱起来放在腿上,沉声问,“现在愿意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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