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欢喜强忍着困意和幼彤、幼蓉和杏儿呆在留喜堂,还没到子时便已经要熬不下去了,头一点一点的。
幼蓉实在是心疼,给姜欢喜披上大氅,生怕她着凉。
幼彤更是为姜欢喜打抱不平,她们这些下人熬上一夜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可她们小姐金枝玉叶的,一夜不睡,哪里扛得住,语气恨恨地埋怨,“这老夫人也忒不通人情了些,姜家今年诸事不顺,说到底不还是怪二房那一大家子成天作妖?跟我们小姐有什么关系,我们小姐还是受害人呢,不能睡觉平白熬夜,真讨厌。”
姜欢喜趴在桌子上笑笑,开解幼彤,“不妨事,我也没那么娇贵,不就是通宵不睡吗,我撑得住。祖母也是为了姜家好,幼彤姐姐,你就别气了。”
杏儿比幼彤和幼蓉都年长些,也跟着劝,“对啊,幼彤,别气了,这样,我去做些点心给你们垫垫肚子,可好?”
“好!”三人异口同声道。
好容易到了第二天清晨,也就是新年当天,姜欢喜梳洗过后,勉强打起精神便去给余老太太、谢巧安和姜宏艺拜年,收到了许多的礼物。
晚上,姜家一大家子吃团圆饭,姜欢喜却是罕见的没有胃口,一双筷子捣着白米饭,时不时地看着外头。
谢巧安将姜欢喜的反应看在心里头,给她夹了她爱吃的鱼肉,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娘知道你想作甚,老老实实吃完这顿饭,一会儿让你出府见他。”
姜欢喜闻言眼眸一亮,高兴地点点头,扒拉着米饭开始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怎么?欢欢怎么突然这么高兴?”
余老太太也一直注意着姜欢喜,现如今这家里除了两个哥儿也就只有姜欢喜能让她看着高兴些了。
“我我”姜欢喜求助似的眼巴巴望着谢巧安。
谢巧安揉揉她的头发,回答道,“欢欢太爱玩闹,想着一会儿去长安街上凑凑热闹呢。”
余老太太自从上次郑静一事后,对谢巧安略有改观,现在看到她总觉得有些尴尬,笑了笑却是没提应允的事。
姜明致这段时间在府里快要憋坏了,早就想出府玩上一通,好容易逮住个机会,自然也是不遗余力的求着余老太太,“祖母,致哥儿也想出去,今个街上定是十分热闹的,放花灯的、猜灯谜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小贩,祖母,您就让我们出去嘛!”
在座的几个小的闻言也全都眼巴巴望着余老太太,让余老太太不点头也没有办法,只好依他们的,“行,让你们出去,不过致哥儿,你可得好生看着你这几个妹妹,她们不比你,你定要负起做兄长的责任来,听到没?”
姜明致自然是满口答应,这会儿只要是同意让他出府,他什么都愿意做。
街上果然热闹非凡,虽说寒风依旧在作祟,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是热烘烘的。
姜明致刚开始还跟姜欢喜她们一起,后来看到几个平日里喜欢一起玩闹的公子哥儿便将余老太太的叮嘱忘到了一边儿,一溜烟便不见人影了。
姜欢歆年岁小些,一看姜明致不在了,便有些害怕,这人那么多她实在怵得慌,便一直央着姜欢喜和姜欢芸想要回府。
姜欢喜和姜欢芸心都各有自己的心思,但姜欢芸知晓姜欢喜今日出府定是为了见祁筠的,便出头先应了姜欢歆,“这样,四妹妹别急,二姐姐送你回去。”
姜欢喜一愣,“二姐姐?”
姜欢芸笑笑,道,“祁公子怕是正等着你吧?快去,别让他等着急了。”
姜欢歆这才终于想起姜欢喜已经定亲的事情,有些羞赧,附和道,“三姐姐,你快些去见三姐夫吧,我和二姐姐先回去就成。”
一句三姐夫可把姜欢喜羞坏了,可姜欢歆都如此说了,她也就没再客气,向两人道过谢,便离开了。
姜欢芸将姜欢歆送到姜府门口,自己却是不准备回去。
“我忽然想起,方才有一个花灯我喜欢的紧,却没有买,我现在准备回去把它买回来。”
姜欢歆人都回来了,自然对姜欢芸的离开没什么怕的,故十分善解人意地道,“那二姐姐快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这边,姜欢喜和祁筠约在了护城河边,快到护城河时,却是突然下起了雪。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街上的人都对这场雪的到来感到高兴。
“下雪了,下雪了。”
“对啊,今年的第一场雪,真美。”
“各位公子,下雪了,现在,谁能第一个作出一首关于雪的诗句,这最终的花灯就是谁的。”
“”
姜欢喜抬头看着满天的雪花,伸出手,接住了几片雪,雪在她的掌心迅速融化,只留下几滴水,姜欢喜高兴极了,又接起雪花来,这是她自重生以来看到的第一场雪。
“欢欢。”
祁筠的声音自人群的喧闹声、商贩的吆喝声还有各家各户的爆竹声中传来,传到姜欢喜的耳朵里。
姜欢喜回头,只看到漫天大雪中,祁筠披着大氅,手里拿着一盏花灯,眼神温柔而专注,眸盯着她朝她走来。
一瞬间,周遭都仿佛变得安静起来,白茫茫的世界中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人,而祁筠正踏雪而来。
祁筠走到姜欢喜跟前站定,将她头发上的雪花轻轻拭去,柔声道,“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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